2020-10-11 18:50:35lino (小俗工)

清華偽簡二《繫年》第三章談秦先世係商蓋之民西遷之虛妄

清華偽簡二《繫年》第三章談秦先世係商蓋之民西遷之虛妄

 

2011年出版的偽簡集成的《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貳)》的清華二偽簡《繫年》第三章:『周武王既克殷,乃設三監於殷。武王陟,商邑興反,殺三監而立錄子耿。成王踐伐商邑,殺錄子耿,飛廉東逃於商蓋氏[1]。成王伐商蓋,殺飛廉,西遷商蓋之民於邾吾,以禦奴[虘又]之戎,是秦之先,世作周□。周室既卑,平王東遷,止於成周。秦仲焉東居周地,以守周之墳墓,秦以始大。』

 

其中編織秦之先係“商蓋之民”被西遷至“邾吾”,來抵擋“奴[虘又]之戎”。今揭此偽簡內的此偽史之虛妄。

 

(一)其中的所謂“邾[虍壬](吾)”,是清華偽簡二《繫年》造偽者以《漢書‧地理志》在引《尚書‧禹貢》裡的雍州的『邾圉』,在提到天水郡冀縣時引作“邾圄”,並指『朱圄山在縣南梧中聚』,於是清華偽簡二《繫年》造偽者依之改寫如“邾吾”。此地即今甘肅省甘穀縣西南。

 

按,近年來在甘谷縣毛家坪遺址被認為可能係秦穆公時子車的墓地,因發掘出來的銅器上有『秦公作子車用』之語,正好印證了《史記·秦本紀》到了東周春秋時代才於秦武公十年(西元前688年),『伐邽、冀戎,初縣之』,故知所謂邾圄此地乃秦武公十年始因為伐“冀戎”等而初得之地,此地根本不是秦先所居之地。於周初《繫年》偽稱的『成王伐商蓋,殺飛廉,西遷商蓋之民於邾吾,以禦奴[虘又]之戎』的“邾吾”,在西周初年怎會成為秦人祖先居住之地,因為到了東周春秋時代秦武公『伐邽、冀戎』之後,始初佔此地設縣治。

 

而且成王時因為寵信秦祖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臯狼。』怎會『西遷商蓋之民於邾吾,以禦奴[虘又]之戎』,秦人成了敗國之遺民被罰守邊境。而且講秦祖先為“商蓋之民”,亦甚荒謬。文獻明白講周公東征,勝利後遷商奄之君於薄姑。《竹書紀年》『成王五年,王在奄,遷其君於蒲姑』、《史記·周本紀》『召公為保,周公為師,東伐淮夷,殘奄,遷其君蒲姑』。而《周本紀》正義引《括地志》說:『薄姑古城在青州博昌縣東北六十裡。』即今山東省博興的東南。因此商奄之民因奄君戰敗而被從《括地志》的 『曲阜縣奄里,即奄國之地』遷於山東境內它處的博興而已,哪裡會遷到中國西部去呢,故《繫年》偽稱的『成王伐商蓋,殺飛廉,西遷商蓋之民於邾吾,以禦奴[虘又]之戎』分明胡說。而且《左傳•定公四年》稱『因商奄之民』封伯禽於少皞之虛,使帥輯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等殷民六族。信此偽簡《繫年》者不知其數,率皆在述天方夜譚而不自知,悲哉其學術水準如此見不得人,等同賣假藥的江湖術士一般的學術騙棍了。而所謂秦人東來說,其若能成立,證據亦不在於此商末及西周初年,而是更為遠至於周朝以前的古早就自東而遷至西,在商末西周初早已是西方部族的一支了。只不過,都是些文獻上摘字擿句的附會之說,尚無矯證。偽簡《繫年》把秦人東來的時代拉晚到西周初,一對照史料,全然抵捂,即知係不倫不類的瞎說,全無可信之偽史。

 

(二)其中的所謂“奴[虘又]之戎”,是完全抄自《史牆盤》裡的“永不[工丮]狄虘”的“虘”,因為視《史牆盤》裡的“狄虘”的“狄”為北方戎狄,於是把“狄虘”附會成清華偽簡二《繫年》第三章裡的“奴[虘又]之戎”。

按,1978年徐中舒〈西周墻盤銘文箋釋〉一文提到所謂《史牆盤》裡的“永不[工丮]狄虘”的狄虘”『是古代北方狄族的一支。《國語‧晉語》:“獻公田,見翟柤之氛”,翟祖即此狄虘,翟同狄,柤同虘,音楂。殷亡以後,狄虘在北方孤立無援,周人從此也就不再恐懼狄虘的侵略了。』李學勤〈論史墻盤及其意義〉也贊同之。裘錫圭〈史墻盤銘解釋〉引楊樹達而認為“虘”係甲骨文裡的“[虘又]方”,即《詩經‧大雅‧皇矣》裡的徂國。(後來李學勤於看到清華簡《繫年》後又於2011年《三代文明研究》一書裡主張又一如楊樹達了。)或後來陳世輝〈墻盤銘文解說〉讀“虘”為組,而認即往之釋;或1985年劉楚堂〈墻盤新釋〉把“狄虘”釋成“戰亂、凶險”。不過,此偽簡的寫手不採它說,而是是採李學勤認為徐仲舒釋對的解釋來造李學勤推銷的清華偽簡裡的偽文的造此偽文段子的依據。

按,秦先祖本來就為商朝守北方,即《史記‧秦本紀》所言商末時,秦祖先『蜚廉生惡來。惡來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周武王之伐紂,並殺惡來。是時蜚廉為紂石北方,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而報,得石棺,銘曰「帝令處父不與殷亂,賜爾石棺以華氏」。死,遂葬於霍太山。』並無戰國以來齊東野語的飛廉至東方於文王時昌亂之事。而且《史記‧秦本紀》續言:『蜚廉復有子曰季勝。。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臯狼。』如以上所舉證,即知偽簡《繫年》率皆虛妄之偽史之一例,內容不可信。(劉有恒,2020,10,11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