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論斷的必要
没有論斷的必要
——讀中禧的詩與詩劇合集《刮風的日子》
/林煥彰
詩,寫給誰看?給「知音」看。
「知音」難尋,本來就少;每個詩人,都知道。所以,「知音」少,詩人,他、或她,都不會難過。
台灣有位知名現代詩人,叫詹冰,他的詩觀很特別;他說他寫詩是用「計算」的。我想,他的意思該是,或可解讀為「精確」;「精確」的思考、「精確」的用語言;語言文字的藝術安排,就是詩。當然,還有其他。
讀香港女詩人陳中禧的詩與詩劇合集《刮風的日子》,也有「精確」、「計算」的感覺;但她與詹冰的不同,是「後現代」和「現代」的差別。
一開始,我就為她的「精確的用電腦計算文字」得出獨特排列位置呈現的形式所震懾;當然,也還有其他。
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最終的感受;是,依然是「精確」兩個最簡單的字,但不是「最簡單」的意思。這種「精確」,是她擅以駕馭電腦計算、超乎女性先天溫柔感性的秉賦;有「後現代」女性以知性、理性取勝的「機智」。
我懂嗎?懂,只懂一部分;不懂的,還不少呢!
中禧的詩的語言,有一般所說、所書寫的國語,但也用了一些粵語,又一些些英語。
我懂,只懂一般所說的國語中的,一部分。
詩,本就是不好懂,重要的是,希望你去喜歡。喜歡,就會有所感受,我喜歡詩,喜歡中禧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所寫作的詩。
我說中禧的詩是用電腦「計算」出來的,並不否定她詩中還有,其實是很豐富的感情,只是隱藏而已。她的詩中的感情,有時是,小我;有的是,大我。
我不完全懂中禧的詩,但我還是被她的一大部分的作品所感動。
她在寫<情>的詩中說:「没有論斷的必要」,在<理想>中,用「推門」,用「推浪」,寫生或死;在<苦痛>中,以「飢餓的理智」寫欲尋索「所有答案和根源」;在<流言蜚語>中指出「想像力豐富的糖」,加「意志堅定的鹽」;在<日出>中寫「月亮產卵」、「太陽射精」,得出「魚肚般的黎明」;在<雨中尖東>中,她說「光是陽,斜紋是陰/牛仔褲没有性別。」,還說「笑談米蘭昆德拉,/斜紋斜得更厲害,/簡直是三號風球在颳。/下了帆的帆船,/宛如一筆散開没有布的傘。」……我們(不只是「我」)也許不能作「精確」的解讀,但可以感受的是,詩人用她「精確」的思考方式,將自己心中的理念,充分的顯現出來。
我不能多抄、多舉例;再抄,就得整本詩集每一首都抄完。
詩是一種跳躍的思緒;包括跳躍的情感和思想,以及跳躍的語言和心臟的脈動。
讀中禧的詩集,從<情>開始,到詩劇<秋瑾之聯想>,每讀一個字、或讀完一首詩,心中都是滿滿的,跳躍的感覺…….
(1996.5.22寫於台北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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