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兒童文學破冰之旅及其他

－－歷史，要從一張舊照片談起

／林煥彰

11月9至12日，在福建召開兩岸兒童文學交流二十年紀念會，因主辦單位邀請通知來得有點突然，我無法與會；會開得如何，無法全盤了解，甚是遺憾。

1989年8月11日是兩岸兒童文學交流的「破冰之旅」。時間已過了二十年，現在回憶這段歷史，應該滿有意義。

    不久前，《葡萄詩刊》向我邀稿，約定要為一張舊照片寫一首詩，附照片說明背景資料，要刊在封面裡頁；我接受邀稿，第一個念頭就想到兩岸兒童文學交流「破冰之旅」時，在上海拜會陳伯吹先生留下的一張合照，而且一動筆也寫得很順，現在就從這張舊照談起；我寫的這首詩，是相當「寫實」，卻也充分表達了我心中的感慨，詩的題目叫＜在與不在＞，內容是這樣寫的：

二十年，不是二十天；

黑髮都變白髮，不白的也已灰白

白髮的人，有的不見了

黑髮的，也有的已經先走了

歲月不居，人事滄桑

青春不再，肉體不在……

什麼還在？詩散文小說戲劇

童話和故事；作品都還在。

(2009.04.01／06:31研究苑)

至於照片背景內容及標題，我是如此註明：

＜兩岸兒童文學破冰之旅－－在上海拜會大陸兒童文學界大老陳伯吹先生＞

1989年8月16日，台灣兒童文學界「大陸兒童文學研究會」七位成員，包括：曾西霸(左1)、李潼(右2)、謝武彰(右4)、杜榮琛(右1)、陳木城 (攝影)、方素珍(左3)和筆者(左4.時任會長)，趁在安徽合肥召開「皖台兒童文學交流會」後，在上海著名童話家洪汛濤先生(左2) 引薦，拜會大陸兒童文學界大老陳伯吹先生和夫人(左5、6) 。這張舊照，是在伯公位於淮海路住家門口合影；是張具歷史性的珍貴照片。洪汛濤、陳伯吹兩位前輩已先後謝世，台灣中生代名作家李潼也於數年前病故，是兩岸兒童文學界的損失，令人懷念不已。(2009.03.31研究苑)

「破冰之旅」的全部時程是8月11日至23日；11日晚上大約時左右我們降落合肥軍用機場；那是一片漆黑的的地方。我們一行七人，包括：方素珍、杜榮琛、李潼、陳木城、曾西霸、謝武彰和我，大家心裡有數；因為事先上海童話名家洪汛濤、安徽少兒社編輯海笑曾往返書信聯繫，及三月時在香港開會認識、任職安徽少兒社的女童話作家小啦，約好來接機，有了篤定的心理。否則第一回來到這陌生的地方，加上有長達四十年被政治宣導教育長大的心理陰影，一定會害怕。

第二天正式舉行「皖台兒童文學交流座談會」，在會場我們展示向台北幾家童書出版社募得的兩百多本台灣兒童讀物出版品，有部分是翻譯的圖畫書(會後贈送給主辦單位)，比起當時大陸兒童讀物印製的水平，看在大陸兒童文學工作者眼裡，我們的表現是很有面子的。

會中一下見到不少名家：有來自北京的葉君健、羅英、王一地，上海的洪汛濤，浙江金華的蔣風，以及當地作家劉先平、小啦、陳永鎮、海笑、戎林、潘仲齡等，還有幾位來自江蘇的作家。

會議進行兩天，交談的話題，不外就是客套吧！交朋友，交換著作，增進了解，便於研究是最實際、最重要的。

14日上午我們搭船渡過長江，由當地作家陪同去遊黃山；那時，除了小方年輕，我們也還都算壯年，個個都登上了天都峰；天都峰是黃山第二高峰，見識到黃山的美和它的奇；峰峰相連，儼然是億萬年前凝固的波浪。

第二天，我們坐麵包車，麵包車師傅習慣按喇叭、超車，坐得很緊張；從黃山一路簸到上海，傍晚時分終算平安順利抵達。

16日，洪汛濤先生安排拜會陳伯吹先生，並旅遊市區著名景點，晚上還在他府上宴請我們。

17日上午，在上海師範大學舉行「台灣上海兒童文學藝術界人士見面交流會」，與會者，有陳伯吹、包蕾、任溶溶、聖野、張秋生、周銳、蘇叔遷、葉永烈及該校顧副校長等三十餘位；會後又拜會少年兒童出版社、少年報，認識任大星、李仁曉、黃修紀等作家。

18日飛往北京，投宿奧林匹克大飯店；當晚有樊發稼、鄭淵傑等來訪。

19日由王一地先生安排和洪汛濤先生陪同拜會嚴文井先生，並由羅英、王一地、洪汛濤陪同走過天安門，參觀天壇等名勝。

20日在文化部舉行「台灣北京兒童文學工作者交流會」，到會者，有羅英、陳子君、束沛德、浦漫汀、錢光培、王一地、樊發稼、孫幼軍、鄭淵傑、宗介華、程式如、賀嘉、洪汛濤等二十餘位；雙方互贈兒童文學出版品。

21日也由王一地安排和洪汛濤陪同拜會冰心老人。

22日洪汛濤陪同拜會葉君健先生，提前在葉府吃月餅過中秋節，遊萬里長城和明十三陵。

23日飛回台北時，我們約好，低調處理，不對任何媒體記者發布消息；因當時政府只開放兩岸探親的人道政策，我們假借探親名義請旅行社代辦，申請出境，不便張揚。但我們已順利完成了兩岸兒童文學交流的第一個心願，自己已經感到相當滿意，歷史自然會記住這一筆，不必由媒體搶先發表。

在此，我想向已經先走的洪汛濤先生表達最深敬意和謝意，因為我們這趟「破冰之旅」，如果沒有他鍥而不捨、熱心、悉心規劃聯繫，又全程陪同，我想是不會有這麼順利的，他應該是兩岸兒童文學「破冰交流」的第一功臣。

1994年5月28至6月7日，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主辦，在我理事長任內，首次邀請大陸兒童文學工作者十四位來台，舉行為期兩天的「海峽兩岸兒童文學學術研討會」，出版《童詩童話比較論文特刊》，並招待大陸兒童文學工作者環島旅行，也算是空前的。

    我是實事求是的人，重視歷史，珍惜史料；1999年8月，在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任內，我策畫編印《兩岸兒童文學交流回顧與展望專輯》(兒童文學學會1998.10.出版) ，將1987至1998年為止，第一個十年有關兩岸兒童文學交流的史料輯印成冊，現在看來，也是值得告慰的；只可惜我彙編的史料未含大陸發表的文章，在序文中我曾提到：這只是「台灣的觀點」，如果大陸學者專家也能相對的編印一本，便能保存一套翔實的史料，後人要來回顧這段歷史，就能看得更清楚。當然，若現在要編印，那就不是只有十年，而是二十年了。這第二個十年，我雖然已經淡出，但我相信它也是相當精彩的十年。

在1999年八月，辦完第五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也附帶辦了一次為期兩天的「新世紀兩岸兒童文學研究發展研討會」，編印兩本論文集(分台灣卷、大陸卷) 。第二年六月，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年會，改選理監事，我回鍋擔任第四屆理事長，至2003年六月任滿交棒，前後十五年時間，對兩岸兒童文學交流的事務，我和我的一群兒童文學界的好伙伴－－方素珍、杜榮琛、李潼、陳木城、曾西霸、謝武彰等，能做的都已竭盡心力在那段時間，完成了階段性的工作，可說問心無愧了。                                (2009.12.20／15:30.研究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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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兒童文學破冰之旅(1989.8.16在上海和大陸兒童文學界大老陳伯吹先生夫人合影，陳木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