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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游川的詩，想念游川    ∕林煥彰

──從（晦澀詩）讀起

    游川有一首（晦澀詩），但不「晦澀」；其實，游川的詩，沒有一首是「晦澀」的。

（晦澀詩）收在《千年蓮子》裡，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五日，由大馬千秋事業出版；這首詩，寫於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三日，有副題「寫給浩一」；浩一今年十四歲。游川寫這首（晦澀詩）時，浩一出生只有個月。游川有兩子，小的叫瀚一，今年九歲；浩一和瀚一，春節時，第一次在吉隆坡和我相識，他倆各有可愛之處；但懂事、乖巧、聰明，是共同的優點，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說游川的詩不「晦澀」，他又為何要寫（晦澀詩）？而不晦澀的（晦澀詩），又寫些什麼？原詩是這樣的：

         「呵呵呵噯噯噯奴奴奴

          噜噜噜嘖嘖嘖

          噯喲喲 噯喲喲

          讀者們，詩評家們

          很對不起

          詩裡太多晦澀意象

          太多晦澀語言典故

          料你們怎麼也看不懂

          其實也沒什麼

          我只是哄寶寶乖乖別哭

          嗳乖乖別哭」

    游川晚婚，四十得子；對於得來不易的兒子，自是視為寶貝；但一個大男人，如游川有時看來像個大而化之的，要他拿出耐心來哄哄騙騙哭哭啼啼的小嬰孩，的確是有些難度，真不知他是如何是好呀！畢竟游川是個富有創意的傑出廣告人，又是看不慣現代詩壇晦澀歪風的具強烈批判性格的詩人，所以他擅長利用現實題材，藉機轉化為諷喻、調侃；不僅幽自己一默，也幽了詩評家、讀者們一默，使這首「育嬰詩」既寫實又嘲諷又富可讀性；也表現出一個初為人父的大男人，該如何面對一個哭鬧的小貝比，展現他的愛心和耐性！

    游川編在（晦澀詩）後面，有一首題為（回家）的詩，寫於一九九三年八月四日，副題也標明「寫給浩一」，足見雲圓為他生的兒子，在游川心目中，是多麼的滿足又看重；這種心情，在（回家）短短的四行兩段裡，表露無遺；他說：

              「一下班就趕著回家

               今天，回到家

               老覺得還沒真正回家︰︰

               噢！原來少了你咿咿哦哦︰︰」

    男人心目中「家」的感覺，可以是多樣的；但有了孩子的吵鬧聲，或咿咿哦哦的聲音之後，就有不同的意義。

    「家」和「幸福」的感覺，是多樣美好或不盡美好的組合，一但少了什麼，其失落的異樣之感便油然而生，想假裝無所謂，想要騙騙自己都難！游川就是這麼忠於自己，也忠於「家」，忠於繆思。

    四月十日游川走了，去了一個遙遠的我不知道的地方雲遊之後，我常把他春節時給我的詩集《千年蓮子》帶在身邊；這些日子以來，我也常有機會外出，一面講學一面雲遊，有時搭飛機，有時搭船，有時搭公車，有時搭火車︰︰不論在哪種交通工具上，或是旅館，或在候機、等船等車︰︰我都會拿它出來，翻翻看看；讀讀游川的詩，想想游川的人，想想他的孩子──浩一和瀚一，也想想他的愛人，雲圓︰︰

                                    2007．5．5清晨，研究苑。

                                    自馬祖外島回來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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