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2 13:53:41尚未設定

大陸求醫記-東華醫院歷險

9/30,隔天正是普天同慶的國慶日(我只跟著放假慶祝,對於放假這檔子事情,我可以完全拋卻任何寶貴情操)所以覷了個空看著買來的碟片與朋友用“死蓋屁”聊天中,因為講太多話感到口渴所以到外面倒水喝,沒想到這正是災難的開始…
因為趕著回房間加上新到環境的不熟悉,所以腳指頭就這樣硬生生踢上沙發的角落,也就是沒有用海綿包著的紅色實木的地方。
當下痛的我大叫,本以為只是小事結果回到房間覺得怎麼拖鞋濕濕的才發現已經血流成河。用簡易的碘酒消毒,結果發現原本指甲跟指頭應該是緊密相連不可分的…竟然在這時候鬧革命分家,搞的我腦袋裡面有一堆關於朋友指甲受傷的恐怖畫面與話語:“整片指甲必須拔下來,可是又不能打麻醉藥,所以我的哀嚎聲是響遍整個急診室”“痊癒的時間要等指甲長出來,如果中間碰到贓水還是怎樣發炎的話,還得再拔一次或者開刀清創。”
誰知道這些是真是假,可是一說到要打針還是幹嘛我就開始頭皮發麻,小時我可以為了不打針而假裝自己沒生病,結果引發肺炎住院一個星期。就算長大了,醫生只要說打針會快點好我都會跟他說:「那我多來幾次,讓你多賺一點好了。除非要死掉,不然我不打針。」
加上之前還有過護士打血管的營養針時為了趕時間加快速度讓我昏倒在診所的恐怖經驗,我是不打就不打,情願多吃點要多拖久一點。
看著血流不止的腳指頭,往事歷歷讓我差點發瘋,又加上這邊的醫療設施的簡陋耳聞許久,所以讓我對這次求醫的感覺有點凶多吉少。
司機問我要到哪邊就醫,我說到大一點的醫院吧,好歹醫生人數多一點,也專業一點。(事實證明,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的古人說還是比較正確一點,不過東華醫院的急診室倒是讓我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大概是因為節慶前夕,所有人的情緒也比較高亢所以意外特別多,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已經看了大大小小共四個車禍;我進入醫院的急診室看到只有小貓兩三隻做在候診區,心想:「車禍患者大概沒被送到這來吧…」
才這麼想,門口奔進一個背著一名男子的人,被背著的那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右腳已經是血肉糢糊一片然後血是一路從外面噴到急診室裡面。
恐怖片裡面血肉糢糊的景象從電視跟從實景的區分在於,一個會讓你想吐一個是娛樂。不到五分鐘就有一個清掃的阿桑出來拿扥把把地面整理乾淨。
護士們各忙各的(也看不出來在忙啥,反正就是走來走去),我也沒看到叫人的燈號,司機看我行動不便就幫我去問護士看診的流程。
原來你在櫃檯掛號後,得自己拿付了錢的掛號收據跟病歷表過去找醫生,後面有一間間的小房間,我走進去之後裡面一個看起來像是診療桌的地方跟一張病床(就跟台灣大醫院的看診間規模擺設差不多),桌子右後方還有一扇開著的門,看起來像是另外一個洞天府第。
當下沒看到醫生,等了一下之後在診療桌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沒多久醫生來了之後看到大家爭先恐後地把病歷表放在那個穿著長醫生白袍看起來很偉大的醫生面前(我覺得只要穿了醫生白袍的看起來都很偉大不可侵犯…)。
ㄟ,又上了一課,病歷表是要自己拿給醫生的,反正這邊的人向來很少排隊,我就入境隨俗地把病歷表拿給他。
醫生東摸摸甲病患西摸摸乙病患之後又去神遊他的“不知道仙境”,然後我只得用我的眼睛瀏覽四處,前面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頭破血流,臉色似乎因為流血過多而發白。
「…」看得我差點把晚餐吐出來,只好轉頭。隔壁的一個小男孩下半身脫光光在媽媽懷裡面扭動哭鬧著,我再仔細一看,哇,這麼小就上演“羊肉爐不是故意的”(一篇網路故事,一個大專男生吃羊肉爐的時候被那滾燙的湯汁燙到小雞雞。)
醫生遊歷回來,看到他魔爪正要往我的病歷表時,一隻肥手就這樣硬生生的把她的病歷表推進去給醫生。原本打算轉頭賞給她必殺眼光,一看之下原來是那個抱著燙到小雞雞的媽媽。
(我可能只會損失一根小指頭,對方可是傳宗接代終生幸福的大事。)當下只好將眼神轉成微笑然後讓她插隊。
就這樣停停等等,我的腳指頭還是沒有醫生青睞,要不是怕得拔腳指甲才不會到醫院看診咧。接著還被一個右手拇指被硬生生往後折了九十度角的軍人插隊(哇靠,這下真正了解解放軍的英明神武了。)。
中間還有肇事者跟家屬商討賠償事宜(這種事情適合在這種地方談嗎?)、陸續有頭破血流的患者進來,看起來就我一個全身無礙只有腳指頭撞傷的小患者。當我坐在那邊坐到正想放棄人民幣九元的掛號費(其實是等的很想睡覺)時,醫生回位子竟然主動問我:「妳哪裡不舒服阿?」
「腳指頭撞到。」我學瓊瑤連續劇裡面的柔弱女主角對用輕柔的口氣醫生說。
「撞到什麼?還是砸到?」他一邊看我的病歷表一邊問。
「撞到沙發的腳。」方說完這句話,急診室所有的人突然停住手邊的動作,看了我一下。
(是怎樣,誰規定一定得斷手斷腳才可以找醫生的)
醫生往我腳的傷口看了一下,又問一次:「確定不是砸到?」
我搖頭,醫生直接在病歷表上寫了幾個龍飛鳳舞的中文簡體字(嗄?不是寫英文喔),然後開了一張單據給我說:「沒事,只是挫傷而已,去掛號處批價之後我幫你擦藥。」
沒了?我拿著醫生給我的單據,有點發楞。醫生大人你甚至沒有檢查我的傷口耶。
司機幫我把費用繳了之後,拿收據給醫生,然後醫生拿著收據一股腦跑到診療室後面的小天地裡面。不一會,醫生見我沒跟上,又出現在門口說:「跟我過來,我幫你擦藥。」
(一.一”醫生大人,我不會讀心術又是第一次光臨貴院,你好歹說一下要我好配合你吧。)
走進那個門,原來世外桃源的“豁然開朗”的境界是這樣,小門連結另外一個更大的空間,裡面有更多的傷患跟哀嚎聲。醫生領著我到一間沒有門的小房間,然後去準備依些消毒用的藥品,裡面擺著六張床,兩張躺了人正在休息,另外靠近我的一張床除了人以外還有兩個穿著白袍的醫生跟護士正在為病人做清創的作業。
另外空著的三張床,兩張上面血跡斑斑,加上那個病人痛苦的呻吟跟醫生一點都不溫柔的安慰:「手不要上來,細菌感染怎麼辦?痛一下就好了,我正在幫你打麻醉針,你一直叫我根本不能幫你處理。男人怕什麼痛,忍耐一下就好了。」要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隨後我的醫生整理好物品後,看我不知道坐哪的時候,指著一張比較乾淨沒有血跡的病床說:「妳坐這吧。」
只見他俐落的上藥包紮,不到五分鐘一切完畢,然後對我說:「好了,這幾天不要碰水就好了。」

這趟旅行花了十六元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