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5-08 11:28:27喜荋

那年,鴨池的風景

小溪環繞著公園,蜿蜒數里,其上有數座小橋,溪水狹窄處,以原木為橋,造型簡潔有力,溪寬處則為石造拱橋,古意盎然。「鴨池」原為小溪匯流之處,一般人不知其名,因為池裡終年有水鴨悠游其上,乃以此名之。
這裡的水鴨有數群,羽色不同,且分佔不同區域。比較靠近公路邊的一群,羽毛為純白色,有著深灰色的飛羽,族群最大也最不怕人,如果有人投擲麵包,鴨群會趨向前去爭食,牠們是此地的留鳥,一年四季都可看到牠們。有的鴨群,頭部綠色,喜歡聚在橋下,人一靠近就會避開,牠們隨季節來去,是屬於侯鳥,另有一群雁鴨,羽毛為深咖啡色,身上有花紋,很會潛水。我常站在橋上觀察鴨子,悠悠渡過下午的時光。
到公園來的人,有的會沿著小溪散步,或穿過小橋,走到另一片綠蔭花叢中,有的會在較平坦的步道上慢跑,公園裡偶有騎自行車的人,多半是趕著到學校上課的學生。這裡是Norman 大學城,在公園裡活動的,自然多屬於學校裡的相關人員。
公園裡有極大的草坪,夏季裡非常熱鬧,踢球的、丟飛盤的、全家出來野餐的……不過秋天一到,草由黃變枯,草地裡佈滿了蒺藜與其他刺人的植物,非常扎人,一不小心就會受傷。踢球的人明顯減少,連騎腳踏車的也不敢從草坪上過,因為輪胎會被刺破,一個學期裡,修不勝修。
冬天,偶爾會下幾天雪,更冷時鴨池也會結冰,但是有一個區域例外,因為,總會有一群鴨子輪流攪弄著水,讓那塊小小的區域不凍結。
每天,我從工作的地方回到公寓,總是穿過公園,並特地繞著鴨池走,只要看到還有鴨子在那兒游水就很高興,但是我常想,到了深夜鴨子總不可能還在水裏,牠們總要上岸休息吧,在牠們上岸後,湖水凍結了怎麼辦?這個疑問我找不到答案,因為每次我經過那裡時,總還有鴨子在水裏。
有一個週末,雪下了一整天,第二天早晨,我和嘉到公園賞雪,「鴨池」不見了,只剩一個有如溜冰場的平面廣場,鴨池完全凍結了,嘉要我踩在上面,我膽顫心驚的試探著,等站定後,發覺池水結凍得十分堅實,那群鴨子不知去向,我一面為這樣的情景興奮著,一面又為那些鴨子擔心著,嘉要我不必操心,等天氣轉暖後,那些鴨子都會回到原地的。
他的話沒錯,不到一個禮拜,雪就溶了,雪在溶解前特別美麗,結成冰的雪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整個大學城宛如一座冰雕玉琢的城市,但是雪溶也造成了災難,許多汽車打滑出事,行人也紛傳滑倒摔傷,我不信邪,穿了雙膠底的休閒鞋想要外出,走沒幾步,竟像穿了輪鞋而不會溜冰的人,想要平衡站立都困難,我嚇得腳軟,趕忙打道回府。那陣子我沒辦法到公園散步,工作完就待在家裡看電視,好像失去自由的人。
所幸Norman的春天來得早,天氣轉暖後,我又可以每天穿過公園、繞過鴨池去看那些水鴨,結冰的鴨池又回復往日的碧波蕩漾,鴨群也不知打哪兒回來,我在巡禮鴨池的過程裏,發現了許多的鴨蛋,鴨們並沒有集中一處下蛋,真不知到時牠們要如何孵蛋?
除了水鴨外,公園裡的松鼠亦吸引了我的目光,只要發現松鼠,就會讓我看上老半天,因為牠們的模樣與動作太可愛了,跟著牠那靈活的身手,我的眼珠子也都靈活起來。
有一次,坐在公園的亭子裡看書,剛放下書,發現草地上有動靜,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看,隔一會兒,又有動靜了,原來地裡跳出個土撥鼠,牠站在洞口探頭探腦地觀望,好小的小東西!我站起身,想看得更仔細,那小東西馬上縮回去了,我走過去,找到了牠的洞口,然後蹲在那兒守候,等了好久好久,牠沒再出來,後來別人告訴我,牠可能從別的洞口溜走了,讓我有些遺憾。
春天,小動物開始活躍,植物的變化也多了,首先,我注意到草地上開滿了不同色彩的花,不知名的野花,一大片一大片開放時,真叫人說不出的感動,然後,大樹也開花了,粉紅的、鮮黃的、淡紫淡藍的花,一開就是滿滿一樹,一絲一點都不吝嗇,讓人置身在花團錦簇的美景裏,陶醉了!
對植物來說,色彩就是生命,對「鴨池」來說,四季都是它的風景,而我,在這一個小小環境中得到的東西,將是我一生最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