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19 16:17:14海洋夢想家

平快196車次-1996年

記得,我第一次搭乘「平快196車次」,是12年前,在1996年的夏天。那時候我18歲,剛結束第二次實習航海不久。我因為保送甄試通過,在暑假結束前,得前往高雄市的NKIMT報到並註冊。

在報到時間的前天晚上,我背著沉重的行李,搭乘公車,前往蘇澳車站,並與同時考上NKIMT的建文君與哲偉君,準備搭乘這班夜車,到高雄去求學。

對我們來說,雖然我們有2-3次實習航海的遠途經歷,分別在1994年、1995年與1996年(當年的3月份是1996年台海危機,我們剛好正在航行在敏感的台灣海峽),但得在高雄這個陌生的地方居住兩年,這還是頭一次。

回憶過去,我也忘記我們當初為何會選擇這班「平快196」遠赴高雄?我不明白。或許,我們可能是考量「平快196車次」的票價相當便宜,大概僅500多元台幣,比自強號還便宜50%左右,是頗為廉價的火車。而且,這班火車的終點站是高雄車站,依據火車時刻表,抵達的時間是07:30。因此,我們除了可以在無人的平快車的車廂上盡情地大聲聊天,若是疲倦,我們還可以躺在平快車上的綠色皮椅免費睡上一覺。之後,當我們抵達高雄車站,我們還可以享受在港都的美味早餐。

只不過,我與建文君在蘇澳車站候車的期間,陌生的感覺仍然持續著;甚至,連手中握著硬紙卡的平快車票,都會產生難以言喻的生疏感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從花蓮發車的「平快196」抵達蘇澳車站後,我們三人,便提背著行李,走向月台,踏上這班平快夜車,往高雄駛去。

因為車上的乘客不多,我們很快就找到位置,在放置行李後,我們拿出飲料與零食,在這班平快車上邊吃邊聊,希望可以淡忘一些離鄉的心情。

起初,我們三人在平快車上聊天,聊著我們在SUHI的學生生活、航海期間與保送甄試的話題。像是:

班上某位同學喜歡惡作劇,故意從三樓吐口水,結果這個從天而降的口水,好死不死打中隔壁班同學的頭上。這位被口水「砸」中的同學勃然大怒,便從1樓衝到3樓,怒氣沖沖地跑來我們班上怒問這是誰幹的事情?

當然,班上相當團結,同學都不想當「抓耙子」,況且受害者也沒提供「破案獎金」。在「無賞之下,必無勇夫」的情況下,任誰也不願提供線索。後來,這位被吐口水隔壁班同學找不出「吐痰兇手」,他一時激動,無法克制情緒,盛怒之下,一拳竟將班上窗戶的玻璃給打碎。

當班上的窗戶玻璃被打破還不打緊(其實班上打破玻璃的情況就猶如家常便飯),令人傻眼的是,這位被吐口水的隔壁班同學,手還被打碎的玻璃給割傷流血。最後,這位同學,除了被「意外之痰」打中頭部、找不出吐痰的兇手、打破玻璃而手被割傷,還得賠償班上的玻璃費用的倒楣事。

我想,大概班上的「總務股長」會很幹吧?他又得叫廠商來裝玻璃,讓他又多了一件事情。最高興的,莫過於負責擦這塊玻璃的同學,因為玻璃被打碎,他在整潔活動不用擦玻璃,就可以提前回家。

而以前的學校生活相當有趣,雖說並沒有網路可玩,但我們並沒有現在的課業壓力,所以每天都會遇到一些令人傻眼的事情,例如:

又有同學頑皮,將班上的椅子從3樓扔到1樓去、上課期間翹課,跑去打籃球、別科的學生可能是精力過剩,竟將男生廁所的每個小便斗旁邊的水泥隔牆給踹碎,或是同學們在上救生艇筏的實習課程,某位同學在划船期間,因重心不穩而掉到湖裡的怪事等等。

我在「平快196車次」的車廂座位上喝著咖啡,一邊聽著建文君與哲偉君聊的話題,一邊也望著車窗外每個停靠的火車站。原本對停靠的車站並不以為意,但後來我卻感到這班「平快196車次」的行進速度甚慢;而且誇張的是,這班平快車,竟然是每站都會停靠的。

當「平快196」分別停在「蘇澳新站」、「新馬車站」與「冬山車站」時,我張大雙眼,反問建文君與哲偉君:「這班車該不會每站都停吧?」

而他們好像也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當建文君與哲偉君聽到我的問題,表情像是:「這班車會不會站站都停?當停過台灣的每個車站後,我們就到高雄了?」一樣。

這班「平快196車次」,從夜間20:30起,到隔日清晨的07:30為止,我們三個人,便硬生生地搭了11個小時。另外,「平快196車次」也停靠了近60個的台灣大大小小的車站;有些車站,因為規模小到火車是不會停靠的,所以有些車站名稱,我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直到搭乘這班「平快196車次」後,才發現有這個車站存在。

這是我搭乘火車以來,停靠最多臺灣車站的一次經歷。

在初次搭乘「平快196車次」的經驗是不好受的,因為我們三人,整個晚上都被平快列車所行進的車輪敲打聲響吵到無法睡覺。而且,「平快196車次」屬於「三等客車」,並沒有冷氣空調,只有傳統的電扇。偏偏這種風扇在旋轉送風時會嘎嘎作響,足以妨礙旅客的睡眠。再加上平快車的綠色帆布座椅只適合坐,並不適合躺著,所以我們在平快車睡眠的品質,可想而知。

該死的是,我們打算要關上窗戶,來減輕吵雜的平快車疾行的聲響與平快車的柴油味,卻發現平快車上的窗戶是傳統內裝式的車窗,得雙手緊按車窗的開關,再使勁上拉打開。若要關上,得運用自己的體重與地心引力的特性,死命往下關上,有時還會卡住不動,所以是不好使用的。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與功夫才關上座位旁的車窗,我在心裡咒罵著:「我忘記帶鐵鎚來敲了。」

當我們好不容易將本身座位的窗戶關起來,正樂著幾乎欲手舞足蹈,卻也發現整個車廂的窗戶都是開啟的。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便放棄將整個車廂的窗戶給關起來,因為,將整個車廂的窗戶關起來,那可能會要了我們的老命。

就這樣,我們在旅途中,一直保持在半睡半醒的狀態,相當疲倦。

當我們抵達高雄車站,我望著同行建文君與哲偉君,他們一臉倦容的模樣,也只能彼此苦笑著。當我們離開高雄車站,以步行方式往高雄市三民區的某家早餐店用餐,我們一邊吃早餐,一邊咒罵這班令人傻眼的「平快196車次」,我還表示:「下次來高雄,打死我也不敢再搭這班平快車了!」

雖然,我們在早餐店狂罵這班緩慢的「平快196車次」,但是,說來奇怪,我卻相當懷念當初搭乘「平快196車次」的感受。從此,我和建文君,便迷上搭乘這班在台灣「超長途跨線平快車」的「平快196車次」了。

補充說明:
該篇文章寫於2003年2月23日 15:47:25,並分別在2004年12月5日 16:42:02與5年後,依據年份來逐一修訂。



2008.01.19.週六
16:10

於東經121度52分04.22秒,北緯24度34分47.4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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