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22 13:07:28喬治鎊

白色緞帶 The White Ribbon


白色緞帶 (The White Ribbon, Michael Haneke, Germany/Austria, 2009)

想必很多人在看過漢內基重拍自己1997年名作「大快人心」的美國版「大劊人心」後,都對他的動機完全摸不著頭緒,是他想向好萊塢商業市場靠攏?還是恰好相反地想好好藉此戲弄一下好萊塢?不論如何,這部他的上一部作品在影評和票房上都慘不忍睹,但或許這正是他早已預見的「效果」。今年他帶著這部他從影以來的第一部古裝劇,再度揚威坎城,實至名歸地以大師身分拿下終於輪到他的金棕櫚獎,正巧昆汀塔倫提諾的參賽作「惡棍特工」也是塔倫提諾的第一部時代古裝劇,除了今年的評審團主席正是他作品中的「鋼琴教師」伊莎貝雨蓓,本片獲得的空前好評,也的確足以使本片成為他的生涯代表作。

就像漢內基以往的名作一樣,他在本片中鋪陳懸疑感的手法一樣十分高明,故事從醫生的意外墜馬事件,和農夫太太的意外死亡作開端,讓整部片從一開始就維持著一種詭侷的張力直到最後一刻,老師是貫穿全片的旁白,也因他是村莊中唯一外來者的身分,而成為整個事件立場最客觀的角色。漢內基特地為這個角色撰寫了一段與鄰鎮姑娘的愛情枝節,除了不讓這個角色落得平板,也藉以突顯純真和邪惡的強烈對比。

邪惡,正是漢內基作品中一直在探討的人性,從他最早的「冰川三部曲」,到他上回在坎城勇奪最佳導演的「隱藏攝影機」,他總是以極度冷靜客觀的眼光,敘述這些令人不寒而慄的故事,因此本片就像是匯集他過去所有作品的大成,每個人物的行為背後,都有不到最後謎底絕不揭曉的充分動機,並令人在震驚於這些行為,或說是行之已久的儀式習俗,的同時,也感到十分地同情。

本片對宗教的諷刺亦十分尖銳,那群被視為即將成為納粹的牧師子女,表面上不斷地被教誨保持靈魂純潔的重要性,事實上卻是嚴酷宗教法則的模仿執行者,也是本性受到壓抑的受害者,同樣對地主展開報復的農夫之子及其一家人,或是服侍醫生並照顧弱子已久的產婆,都是整個村莊扭曲文化下的受害者。漢內基對於這種因長幼、階級、性別差異的探討,總是深達骨髓,這個距今已是一世紀前的故事,若再與漢內基的前作相比對,就會看得出整個人類社會本質上完全沒變,這何嘗不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