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17 22:25:37阿端

台北,與我的青春一起遺落(二)

圖像裡可能有樹、植物、天空、戶外、大自然和水

多年後,林強成名曲「向前走」在大街小巷傳唱時,我的心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火車漸漸在起走 再會我的故鄉和親戚
親愛的父母再會吧 到陣的朋友告辭吧
阮欲來去台北打拼 聽人講啥物好空的攏在遐
朋友笑我是愛作夢的戇子 不管如何路是自己行
喔‧‧‧再會吧 喔‧‧‧啥物攏不驚
喔‧‧‧再會吧 喔‧‧‧向前行

這首歌道盡了每個世代、每一個從中南部北上打拼遊子的心情吧。

我在公車站間一站站奔馳,一條條街道上蹀踱,店頭的時鐘總是善意的掛在面對馬路的所在,彷彿提醒你中午了、晚上了。忘了多久之後,才找到在台北的第一份工作,是什麼性質的工作也已印象模糊。只記得有了工作之後,我迅速搬離學姊嘉興街的租處。

嘉興街公寓,那時住了學姊及她的兄姊、表兄弟等六七人,不是在補習,就是唸大學,伯父一份自來水廠的薪水供應四個孩子念書補習,並不寬裕,因此他們也到處家教工讀。我這不速之客讓人多麼為難,空間變得擁擠不說,既無力分擔房租,也無法分擔任何水電、電話費。雖然他們不曾提起這些,我的內心卻十分自責與自卑。

在和平東路二段一棟公寓的頂樓,我租了一個床位。那是一間頂樓加蓋的房子,從樓梯口進去,便是中間的走道,右邊是浴室及四個房間,左邊三個房間,與一小塊覆了石棉瓦的屋頂平台,那是我們洗衣、曬衣的地方。從曬衣場望出,街道的另一邊是台北師專的校園。青青子衿一群又一群,從高大的榕樹下走過,風揚起他們的髮梢、衣袂,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隨著風聲若有似無地漫溢出校園。

每個房間約三~四個榻榻米大小,只有一張桌子與一張上下舖的床倚牆靠著,桌子供下舖房客使用,房租高了上舖一些。上舖床一頭豎立兩根鐵管,一條粗鐵線橫在兩個鐵管中間,讓我們吊掛衣服。另一頭有一塊約兩尺寬的木板固定在床的兩邊柵欄上,作為書寫空間。因此睡覺時,頭一定要朝掛衣服那邊,腳伸到木板底下。

我的文學夢像屋角蟄伏的青苔,等待著時機竄延,因此尋找工作時,總繞著編輯相關工作轉。那時,台灣版權觀念十分薄弱,一些出版社老闆常趁出國商業考察時,購買有市場潛力又內容紮實的外文書,或請國外朋友寄回來,翻譯出版銷售。規模健全的出版社自有翻譯班底,小出版社就直接送進翻譯社。

我曾應徵到一家專門翻譯日文的翻譯社擔任筆錄。公司在一間舊公寓的二樓,一般三房兩廳居家隔局,客廳與餐廳相連,各擺了數張約書桌大小,像會議桌的桌椅,我與一位老先生對桌而坐,他把書上的日文翻成中文唸出來,我一字一字記錄。這個工作我只勉強做了一週,因為我發現自己寫字速度慢,常跟不上;且那些日文翻譯人員,只負責把字面上的字翻出來,文章通不通順,都是筆錄者的事,尤其是漫畫書,故事多數由漫畫人物的對話進行,對話框塊已事先固定,筆錄者要設法把過長的文字,改寫成不失原意又可以塞得進格子。這個工作按件計酬,付出與所得完全不成比例,且若沒聽懂再問一次,就會遭白眼或被言語傷害。(二)

羅伯杜 2017-03-29 10:24:12

感人

版主回應
謝謝鼓勵。 2017-03-31 20:43:22
ben 2017-03-18 14:43:22

對話不錯!

版主回應
謝謝 2017-03-18 23:4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