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5 23:49:36檸檬熊熊

2005耶誕限定文─涼龍 * 別說對不起‧6

「結果後來你們怎麼和好的?」星期一放學之後,慶太走在回家的路上,問著涼平跟龍一。
班上的同學差不多都走光了,可是因為龍一是班長,有時放學後會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幫忙一些事情,涼平就會留在教室裡唸書等他,而慶太則是參加社團的關係,所以三個人多半放學時還是會一起走出學校。
「呵…也沒什麼啦,說一說就沒事了!」龍一將手插在口袋裡,一邊笑著回答慶太的問題。
「嗯…是啊!」涼平也笑著與龍一對望了一眼,點頭附和。

「不過說真的…龍一怎麼會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啊?」那天就一直很疑惑,但是一時之間忘了問…現在忽然想到,涼平便很順口的問起了龍一。
「看你的學生證就知道啦!你每次一回家的時候就把皮包丟在客廳桌子上嘛,結果有一次看到就很自然地記起來啦!」頑皮地看了涼平一眼:「奇怪了,平常你的東西總是收得很整齊,就只有皮包一回來就往桌上丟!」
「習慣嘛…以後我會記得收好啦!」涼平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很難得看到這樣的表情呢!
「沒差啦!」龍一還是嘻嘻笑著,不置可否的樣子。
「那龍一呢?你生日是什麼時候?」涼平也滿好奇的,於是開口問了龍一。
「12月17啊!跟你差一個月啦!不過你比我大一歲唷~~」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涼平覺得有時龍一真的就像個孩子一樣,無奈地再次對著這個小傢伙笑笑,就聽見他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嗯…你也想送我蛋糕嗎?好啊,我喜歡Tiramisu,也喜歡水果蛋糕…」

「對了!」龍一突然低呼了一聲,頓時讓身旁的涼平跟慶太都嚇了一跳,停下腳步望向他。就看見龍一直直地看著涼平問道:「結果蛋糕你昨天有吃完嗎?否則會壞掉耶!!」
「昨天你不是洗完澡,我們就一人一塊分掉了嗎?你忘囉!」涼平璨璨地笑著,然後玩笑地輕敲了一下龍一的頭。
平時的他總是彎起漂亮的唇線微笑著,那樣的笑容總是有種彷彿能治癒人心的溫柔恬淡,溫暖迷人。然而此刻露齒而笑的他,卻更顯得開朗活潑,有別於那中性的柔和,格外有種俊朗燦爛的天真。
「呵呵,我還真的忘了~~」吐了一下舌頭,這也是龍一的招牌表情之一。不過因為他實在太可愛了,所以每次看見他因為不好意思或迷糊健忘而露出這樣的神色時,不但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合,反而有種如同小女生般嬌憨的純真。

「你們…??」許久不出聲被冷在一旁的慶太,疑惑地開了口,但是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於是只說了這兩個字又停住了。
「啊!忘了慶太還在…」龍一豐富地變著臉上的表情,現在則已經換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你不要說出去唷!偷偷告訴你:我跟涼平是室友啦!我們住在同一個宿舍裡!!」
「是喔?!」慶太也睜大了眼睛,似乎對於這件事也很訝異!
「對啊…真的很巧呢!沒想到室友就是同班同學啊!」涼平還是一如以往,溫和簡潔地做了結語。
「呵呵呵!對啊對啊!所以有時早上睡過頭了涼平就會騎腳踏車一起上學!之前我們總是說住得很近剛好遇到…事實上我們根本就住在一起啦!」龍一開懷地笑著,好像在說一個很神秘卻又很棒的小秘密一樣,可愛得逗人發笑!

「呵!那我們要回去囉!路上小心啊!明天見!」走到校門口,涼平跟龍一與慶太各自分別。
「拜囉,明天見!」龍一從口袋裡伸出手揮了一下,又馬上把手縮回口袋裡。
「嗯,拜…明天見。」慶太淺淺地笑著,然後與他們道別。
走了一小段路之後,慶太回過頭看著併肩離去的兩個人,風中彷彿還能依稀聽見他們的對話:
「今天要吃什麼?我想吃蛋包飯…」
「厚,你真的很喜歡吃蛋包飯耶!」
「因為很好吃嘛!龍一你呢?」
「好吧,那就跟你一樣好了!反正很久沒吃了,趕快買回家吃吧!肚子好餓喔…」
慶太停在原地,表情複雜地看著龍一跟涼平漸行漸遠的身影…

*********************************************************************

「喂!涼平,你在哪裡啊?」龍一摀住耳朵,一邊在人群中移動著腳步講手機。
旁邊的商家,音樂也放得太大聲了吧!龍一皺了皺眉頭,只得往安靜人少一點的地方走去。十一月底的關西,天氣真的是冷得不得了,但難得冬陽露臉的晴朗午后,路上到處都是成雙結群來來往往的行人。
「抱歉抱歉!我在路上了!因為昨天睡得太晚剛又差點忘了帶鑰匙,所以延遲了一下…」涼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可能是因為騎腳踏車的關係,多少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好啦!等你喔,快點啦!」龍一嘟著嘴說著,穿著白色雪衣配上頭上的白色毛帽,黑色微長的頭髮飄散在臉頰旁,不仔細看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可愛的小女生呢!
「啊,綠燈了,再等我一下喔!拜~~」
「快啦!拜~~」

掛掉電話,龍一繞進身邊的一家書店裡,隨手翻著架上這個月暢銷排行榜上的小說。他看了一下手錶,一點三十九分!已經遲到了九分鐘囉!!
因為先前大考結束,趁著下次考試還沒來之前,他們忽然想說趁著周末一起去逛逛街買衣服,畢竟龍一真的很怕冷呢…
「我想要再去買一條圍巾還有手套啦!好冷好冷喔!」每次都看到龍一縮成一團,很無奈又冷得受不了地埋怨著,涼平就說乾脆趁週末的時候一起去逛街吧!
於是他們便說好這個週六等到早上龍一打工結束後,涼平要先去接他,再偕同去逛街吃燒肉。
(這樣感覺好像約會喔…)頻頻望著手錶的龍一,腦子裡突如奇來地冒出了這個想法!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往旁邊的書架區移動,然而有些泛紅的臉上,卻止不住唇角微微上揚的淡淡笑意!

*********************************************************************

(嘖…)望著眼前剛轉換燈號的紅燈,涼平在心底埋怨了一下!
都怪自己起床起得太晚了,才會匆匆忙忙得來不及!不過也沒辦法啊…昨天想說趕快把數學作業寫完,結果一算就算到兩點多了…冷冷的天氣不小心賴床睡過頭,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一點了。
抬頭望望蔚藍的天空,今天天氣真的是很好呢!然而又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錶…一點四十二分,看來龍一應該等得很不耐煩了吧!
自從涼平那天生日過後,他們兩個人又回復了以往的關係。表面上好像一切如前,但涼平卻隱隱覺得還是有什麼不一樣…
雖然有時晚上還是得幫龍一趕他的國文報告,要不就是一起複習他忘了唸明天要小考的理科範圍…但上課不再出現那樣提心吊膽的情況,有好幾次也靠著龍一的PASS為自己安全解危。
而且有時晚上回家之後,龍一還會主動拿出課本教涼平他最頭痛的數學:「數學其實沒有那麼難,你看,就這樣…」就看他輕輕鬆鬆地又解出了一道看起來很棘手的題目。

(這次多虧了龍一,數學才能順利過關!等下就買條圍巾送給他吧!)涼平想著,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然後他看到燈號轉換了,於是很快地踩動了腳踏車,打算趕快衝到下一個街口與龍一會合。
“碰!”一輛車子忽然從轉角急駛過來,然後涼平只聽見一個碰撞聲,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在空中彈了起來!四周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然而下一瞬間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

(奇怪了!怎麼會這麼久呢?都已經快要兩點了呢…)龍一放下手中的雜誌,看了看手錶,一點四十九分,不是說快到了嗎?
龍一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慢慢地從書店裡走了出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安…
感覺口袋裡傳來一陣震動。龍一聽見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從口袋裡將它拿了出來:手機小小的螢幕上顯示來電者”リョウヘイ”還有他比著YA的大頭貼笑容。
「喂,涼平,你在哪裡啊?怎麼還不來…」語氣有些小小的抱怨跟不耐煩。
「對不起…請問你是龍一君嗎?」傳進耳中的並不是涼平熟悉的好聽聲音,而是一把大約中年男子的陌生聲線。
(這明明是涼平的手機啊…)龍一有些疑惑,還是只能應答:「對,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這個手機的主人是你的朋友嗎?他剛才在路口被一輛車撞到了,現在正在救護車上送往醫院,你要不要趕快過來…」
龍一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只是傻儍地站在原地…等到聽完電話掛掉之後,他才忽然在人群裡拔腿跑了起來!

*********************************************************************

涼平從黑暗裡轉醒了過來,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沒來得及開口,只是稍微睜開眼睛輕輕地動了一下,便覺得全身上下有一陣難過與疼痛,從四肢與神經裡直接而尖銳地傳達過來。
…思緒慢慢恢復了原有的功能,涼平一點一點地想起了:今天下午要去接打工下班的龍一,然後一起去逛街,可是後來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台右轉的車子給撞倒了…
(咦?那龍一呢…)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涼平便感覺到右手的衣袖好像被人拉著…
無法太大動作地微微側過頭…涼平看見龍一面向自己正趴臥著,仔細一看,緊閉的眼睛彷彿還腫腫的,臉上也殘留著些微未乾的淚痕…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龍一的睡顏。或許是因為擔心涼平的事,所以即使是如天使般純真清秀的容顏,但眉頭卻還是微微皺緊,臉上有著讓人憐愛的寂寞…
(傻瓜…)涼平真的好想伸出手,撫去龍一臉上的淚痕。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軟軟地融化了,融化在這個可愛卻又任性的男孩身上…

「你真的喜歡龍一嗎?」
「涼平,我喜歡你…」
涼平的心中,忽然浮現了之前慶太跟龍一對自己說過的話…
是的,或許是自己對感情的事一向沒有自覺,涼平竟然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喜歡著龍一。
不論如何總是包容著龍一,不管他做了什麼任性的事都無條件接受,只有與他一起時心跳的節奏會亂跳,就是想看他那會令眼前世界瞬間發光的可愛笑容,怎麼也捨不得他任何難過或寂寞的神情,想寵他想照顧他想陪在他身邊…
在他們第一次遇見彼此的時候,涼平便對龍一這個陌生卻迷人的存在產生了最初的悸動。這一刻他真的該感謝命運之神的安排,也許當時若是就這樣散去,他們只會是茫茫眾生中曾經交會卻錯過的兩個人,但是就因為這樣奇巧的緣份將他們緊緊地相連在一起,直到如今…
原來感情這種事,心靈上的自然反應總會比認知更直接敏銳。在還不確定的時候,便有了最原始的心動感覺…
涼平笑了,其實不管龍一是男孩或女孩,他就是想對他好、想讓他快樂、想看他笑…就只有龍一一個,才能讓自己產生這樣又喜又悲的幸福情緒。
或許回歸到原點,在兩朵原本並無任何關係的靈魂之間,因為時間、因為真心、因為關懷,而發酵出如此全心全神都掛念著對方的心意,這便是喜歡,不需要太多無謂的註解。

用眼光溫柔地代替此刻被拉住的手臂,涼平深深的凝視著熟睡的龍一。因為確定了心裡的感覺,所以涼平在一瞬間,便像成長了不少一樣。心靈上的確認與安心,讓涼平的臉上也因此多了一份不易察覺卻自信堅定的神采。
(好希望時光就這樣靜止不要動…)正當涼平這樣想著的時候,手機卻很恰巧地響了起來!涼平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發現龍一也因此被擾醒過來,或許是老天永遠不從人願吧!
「龍一,能不能請你幫我拿一下手機?謝謝。」涼平微笑地對著龍一說著,後者因為剛從夢中醒來,所以有點迷糊,只是愣愣地照做。雖然放開了緊拉住袖口的手,但眼神還是牢牢地鎖在涼平身上。
「喂,媽…是啦,我沒事,您別擔心…嗯,好吧,我現在在醫院裡,我的室友龍一正在我身邊…好,再見。」

「涼平…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我請醫生過來…」涼平剛收了線,龍一便急忙開口問了一堆話,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剎那間又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我沒事啦,不要緊張…」方才因為不想吵醒龍一,所以也不敢動。現在涼平試著忽視掉那些一陣一陣從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低下頭探了探:好像除了左手被打上石膏吊起來之外,其他似乎沒什麼大礙,就是一些比較輕微擦撞傷而已。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涼平原本只想說些話來安慰龍一,沒想到一開口就看到龍一的淚珠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催你的…」龍一自責的哭了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對自己說對不起…
涼平搖搖頭,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揉揉龍一的髮,「不要這樣說,看到你哭,我會更難過的…乖,不要哭了…」
「涼平…」龍一用一雙淚眼,歉咎又難過地看著涼平。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涼平的眼光跟以前不太一樣,似乎…更加溫暖而柔和了。
「等一下我媽會來看我,千萬別再說剛剛的話喔!幫我請醫生來,然後跟她說我沒事,我可不想讓我媽又是擔心又一直唸我喔!」輕輕地拭去男孩臉上的淚水,涼平的微笑,還是那樣溫柔而撫慰人心。

「除了左手手臂因為撞擊到有骨折的現象,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一些擦撞傷…最近這一兩週要回來換藥做檢查之外,行動上可能會有些不便,要請身邊的人多幫忙吧!」
穿著白袍的衣師低頭看著手上的本子認真地說著,然後抬頭望向涼平的母親:「肇事的車主現在在警局做記錄了,他表示自己的確開得比較快,等到轉彎看到人踩煞車已經來不及了…他表示非常抱歉,會付擔一切的醫療費用。或許也是因為有即時放慢速度的關係,所以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
和藹的醫師看了看涼平的母親,說了一句:「請不用太過擔心,也請好好休息,如果沒事這陣子避免動到左手,傷口則要記得擦藥儘量減少碰水。」後面的話顯然是說給涼平聽的,這才跟著護士走出病房。
涼平的母親輕輕地點頭說了一聲「謝謝醫師」,然後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涼平。
「你啊…下次騎車還是要小心一點,知道嗎?」或許做母親的永遠都是這樣,學不會寬心,註定一輩子為子女擔心煩惱。
「是的,媽,我知道了。」涼平能理解母親憐疼的心情,於是他無奈地看了龍一一眼,乖乖地答話。
「對了,你是涼平的室友,你叫龍一嗎?謝謝你對涼平的照顧,最近可能要比較麻煩你了…」涼平的母親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龍一,於是溫婉有禮地輕輕點頭說著。
「嗯…阿姨您別這樣說,涼平平常就很照顧我,我會的。」龍一有些驚慌地答應著,天知道他實在不擅於應對這樣的場面,特別是在面對長輩的時候。
「媽,我真的沒事,您別擔心!還讓您這樣特地跑過來,您還是趕快回去吧!也好跟爸爸還有姊姊說我沒事,別擔心了。」涼平雖然可以體會家人擔憂的心情,但總是不喜歡讓別人為自己特別操心,所以他還是這樣說著,想要勸母親回去。
「反正龍一會幫我啦!」
「嗯,對!對!」原本就已經因為這樣的氣氛被搞得很緊張的龍一,聽到涼平忽然說到自己的名字,慌亂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爸爸跟姊姊那邊我都說過了,等下我會再打個電話回去,我會在這邊住一晚,明天晚上我就回去了。」總是自己的兒子,她知道男孩子都是這樣,明明大傷小傷的嘴巴上還是逞強說沒事。
「別老是麻煩人家啊…」聽見母親關愛的口吻,涼平笑著望向龍一,後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不會啦…」然後涼平的母親也看著龍一:「龍一啊,不好意思,最近真的要麻煩你多幫忙涼平一些囉!」
只見他又慌忙地點點頭:「請別這樣說,我會的…」可愛無措的模樣,惹得涼平母子倆輕輕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