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23 15:24:16李晉

失火了


阿霞終於下班了。從早上8點出家門,一直到現在晚上12點,足足上了16小時的班,阿霞雖然覺得很累,但一想到先生會在客廳等她,甜蜜感即湧上心頭,帶有倦意的臉龐,煞時浮現燦爛如玫瑰花的笑容,不由得加緊回家的腳步。

阿霞是絕對料想不到,在投入先生溫馨的臂彎之前,兇神已擋在巷口,真是令人悲憫不已!

阿霞的機車減速轉入巷口,巷尾那盞由玻璃窗透射出來的白色燈光,一如往常,呼喚著阿霞的心,讓阿霞的心,頓時激盪起來…… ----

竄出於巷道旁的黑影,使心有所思的阿霞受到驚嚇,機車與人摔倒於地,一道閃亮白光乍現阿霞眼珠前,驚嚇的面容轉為恐懼、顫抖、張嘴無言的僵硬身軀。

阿霞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顧盼流轉,曾經迷住多少男人,此時她卻動也不動緊盯著前面的白光--一把約十公分寬的水果刀。

阿霞在來不及看清持刀男子面貌時,人已被拖進暗弄,同時耳朵也傳入聲音:「如果喊叫,就讓你沒命。」

阿霞顫抖的身軀貼著牆,持刀男子的身體緊緊貼著阿霞,他的手伸進阿霞的裙子裡,退去阿霞的內褲後,拉開自己的褲襠,正要挺腰突刺---

一支冰冷圓柱體於此時緊緊抵住男子太陽穴,粗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要命,就把褲子穿回!」

男子原本繃緊的身體、奔騰騷熱的血流,硬是柔軟鬆弛、血液也遲緩上流到太陽穴,冷汗如裂縫的河堤,直直沁濕全身────

男子顫抖的手,縮回水果刀、穿回褲子。

阿霞蒼白的淚臉,掛在驚懼、冰凍般的身軀上,原本被逼緊湊牆壁的身體,頓時委縮了下去,啜泣聲,在寂靜的夜裡與遠方的車喇叭呼應著。

話說持刀男子被命令穿回褲子後,他同時被示意退出暗弄,刀子仍然握在他的手裡,雖然他滿心害怕強暴惡行洩底,但他似乎更清楚,眼前這把槍卻可能馬上要他的命,或毀了他的命根子,所以他慢慢地「倒退走」出暗弄,直直站在路燈照亮的巷道中央,眼珠子死盯著暗弄,同時露出畏懼的眼神,兩條腿輕微抖動著;握刀的右手緊繃著,不知是因恐懼的自然反應,還是別有所圖?

「饒了我!我下次不敢了。」持刀男子以求饒的語氣說著。

暗弄傳出一聲「哼!」的鼻音。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持刀男子幾近歇斯底里的聲音,伴著下跪求饒的動作,使得阿霞中止啜泣,抬頭看著他,有恨有不忍。

斜照著路燈的暗弄,緩緩出現一支冷黑的滅音器鋼管、銀白槍身,握槍的手腕帶著銀鐲,除此之外,看不見握槍者的臉及身子。

槍管傳出低沉的聲音:「站起來!」

這話當然是說給持刀男子聽的。

持刀男子聽令起身,彎著腰、低著頭站著,黑眼珠卻向暗弄盯著,似乎擔心子彈隨時會飛過來;由於他仍緊握著水果刀不放,「冷笑」是藏身暗弄者的唯一反應。

「你要我饒你的命嗎?」黑槍管冷冷說著。

持刀男子點點頭,持刀的手抽慉著。

「要我饒你的命──可以,不過,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持刀的手緊握。

「一、用你自己的刀切斷自己的老二,請注意,蛋要留著!二、讓我的手槍轟掉你的老二,可能連蛋也沒了!」黑槍管接著說:「兩個,你選一個吧!」

「我求求你,不要這樣,我知道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持刀男子又跪下去。

「好吧!既然你敢強暴女人,不敢自切老二,看來我只好被迫來幫助你了!」

黑槍管兀自冷笑著。

「把衣服脫光光!」黑槍管語氣嚴峻。

持刀男子心急求饒地:「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後不敢再強暴婦女,饒了我吧!」點頭如搗蒜,與剛剛施暴時,不能並論。

黑槍管不為所動,接著說:「給你十秒鐘脫光衣服,否則,別怪我開槍要你命。」

再也沒聽到求饒聲音,悉悉唆唆,持刀男子脫光了衣服,被雙手遮著的下體,奇怪,竟閃著一道亮光,啊!持刀男子的刀,在脫衣服後竟然還握在手裡。

黑槍管看在眼裡不由得笑出生來,說道:「你是想自行切斷老二了嗎?還是要向我射飛刀?」

「鏗──!」持刀男子聞聲掉刀,水果刀與柏油路面接觸,發出低沉的金屬碰撞聲。

巷子裡的住戶,睡得更沉了。

「卡-卡」黑槍管拉槍機,輕脆有節奏。

黑槍管淡淡地說道:「開始打手槍。」

「我-我,我?」持刀男子期期哎哎,說不出話。

「給你三分鐘完成,否則,換我開槍。」黑槍管說著。

一條小香腸,在十根手指間上沖下洗,一顆心七上八下,持刀男子愈急愈不能如願,小香腸變不了大腸,滿頭的大汗,流到小腿、腳底,額頭的汗滴入眼睛,眼油與汗水並流到雙手───

「時間到。」黑槍管嚴峻道:「是你無能,不要怪我不饒你。」

「手伸到背後,抬頭挺胸,我只開一槍,未必射中你的老二;如果低頭彎腰,我就開三槍,你的老二一定碎糊糊。」黑槍管輕鬆下達射擊原則。

持刀男子不知該聽從還是不聽從?猶豫間,只好背負雙手,全身卻顫抖得厲害。

咻 ── ── ── ── ── ── ──

黑槍管開槍,持刀男子「啊──」,聲音穿破夜空。

「不准叫!叫,就再補一槍。」黑槍管斥令著。

持刀男子小腿中彈,血,流下到腳底。他彎下了腰,最後光著屁股,坐在地上,呻吟──

暗弄裡的阿霞,看得不忍。

黑槍管似乎沒感覺,對著持刀男子的槍,並沒有因此收起來,反問:「你要不要活命?」

這當然是在問持刀男子,男子雖然痛苦萬分,聽到活命兩個字,再怎麼痛也會從牙縫蹦出來「要」字回答。

「好!我就饒你一命。」黑槍管說。「只要你從這巷子跑去,邊跑邊喊『火燒厝』,三分鐘內,我不會開槍,三分鐘後,保證子彈從你後背貫穿前胸。」

如獲特赦的活命希望,持刀男子忍著痛起身,準備起腳「落跑」。

黑槍管制止道:「等一下,我還沒說開始,你緊張什麼?」

「開始!」黑槍管終於叫出口了。

「火燒厝!」「火燒厝!」

淒急的聲音,響在靜寂的夜空,震驚沉眠的住民,順著「火燒厝」聲音的去向,一戶戶原本昏暗的房宅,一戶接著一戶乍亮起來,此時探頭望巷子,無不清楚望見:赤身裸體一跛腳男子,邊跑邊喊「火燒厝」。

「等燈熄了,妳在回去吧!」黑槍管輕聲說著。

上一篇:外婆與外公

下一篇:永保安康無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