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08 23:33:22小龜

雲南遊記九——碧羅翻越記 ﹝中﹞

7點左右起來發現了一件不幸的事情,就是我太高了,把放在帳篷後廳的鞋子頂出帳篷外去了,整對鞋子連襪子都濕透了,我把它們放在營火旁邊烘乾,卻發生了第二件不幸的事情——我把一只襪子烤焦了,又把其中一隻鞋燒了個小洞。看著新的GORETEX登山鞋上的小洞,我也蠻心疼的。
食過早飯,8:30左右便開始了今天的行程。隊員在食早飯的時候,訴說著昨晚有只螞蝗鑽進帳篷裏去了。這提醒了我們,我們已進入了螞蝗區。
我們今天就畏翻過碧羅雪山的「 」山亞口。從谷底往上走,不久就遇到了大片冰川,我們走著冰泥相間的路,欣賞著沿途的高山杜鵑。但當我沉醉於拍攝的時候,偶爾低下頭一看,卻看到鞋上發上了異樣,一條小小的螞蝗已爬上了鞋子,並正沿鞋洞努力往上爬。我用行山杖,連拔帶挑,終於把螞蝗的吸盤與我的鞋子分離,撥到地上,並用行山杖 了幾下但它仍然爭扎著沒有死去。同行約瑟告訴我小小的幾毫米直徑的螞蝗,吸了血之後,可以變成大姆指那樣粗大。我想著想著也覺得恐怖。我仔細觀察,再發現褲筒和行山杖上各有一條螞蝗,挑走他們以後,看看黑泥地上,每十幾厘米的距離便有一條小蟲子在蠕動。
胖子領隊在早上訓試我們要快步通過螞蝗區,(只是怹說發現螞蝗在自己身上也先不要處理,結果他這個歪理給我們取笑了一天。)這次我也挺聽話的。我開始喜歡走冰路,起碼冰上沒有螞蝗,然而,走在冰上很容易滑倒,在冰上走得搖搖晃晃的時候,我又會想念那比較踏實的「螞蝗路」,在這弔詭的心情中,我繼續爬山。不久螞蝗少了,泥路也沒了,因為來到了翻越亞口前的大冰川。這個冰川有百多米闊,往上爬,也走是翻不到頂。
越往上爬,霧漸濃,雨漸大。在霧雨中,沿冰川旁邊的山脊往上爬,上望看不到頂,只看到幾個背夫依稀的身影,因為我跟隨著背夫們的速度,跟尾隨隊員的距離也漸走漸遠,向下望,我也看不到底,漸漸地我也看不見尾隨者的身影。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跟隨背夫往上爬。當時山坡該有60度,背夫背著大包穿著解放鞋一步一步地走著,我背了個小包,手足並用的爬著,我開始明白背夫跟我之間的差距,開始樂意付了300元請一個背夫。
風雨不斷從左側打過來,耳朵也灌進了水。漸走漸高,漸走漸冷,12:40,用了4個小時,我好不容易來到了碧羅雪山的山亞口,海拔大概有4200米。在寒風冷雨、冰天雪地的山亞口,我和幾個背夫在等待其他隊友,我從背夫背的大包裏翻出我的抓絨服穿上,然後便想食點乾糧,但當我看到幾個挑夫衣衫濕透,躲在膠布瑟縮,也不好意思獨食,便把自己所有隨身帶著的食物分給他們,留給自己一只雞蛋和雞腿,30分鐘以後,我們一行13人都到齊了。
約瑟便催促我們下山,不要在這惡劣的環境逗留,但我往我們的「前路」一看,白色一片,霧兩中所見全是白雪一片,(除了山亞口附近有幾塊黑色的石頭,我看不見其他顏色。而我們要走的卻像一條俯衝懸崖的路,在60度以上的坡度上,是厚達兩米以上的雪。刺激程度,超過貪玩的我的想像。看見這路,不講粗話的我,也不禁冒出了一句「SHIT﹗」
前行,沒有退路,我只能連走帶滑的下山,我滑倒的次數該有二十遍,我滑倒的時候趕緊把手杖一插,穩住自己,我知道這樣滑下去,我一定粉身碎骨。跌跌撞撞,我鴨寮街買的行山手杖也終於抵受不了我的體重,分成兩節。同行的東北女孩教我用腳跟先著地,這招挺管用,走起路來踏實一點。我從胖子領隊那裏也學了一招,就是在部份較安全的「路段」干脆坐在地上,用屁股滑下去,又快又好玩。
行走在濃霧籠罩的雪地,有一次我忽然找不到前行者、腳印,同時前不見影,後不見人,我感到非常恐懼,害怕自己真的迷路,倘真的話縱然不跌死,小背包糧食不多(因分給了背夫)也會餓死。幸好過不了多久,我看見了子領隊和約瑟,並且找到了「路」。此後,我也不太敢離其他人太遠。
在冰雪世界中走了一個多小時,白雪中開始露出了多一點黑色的石頭,樹木也多了起來。兩點左右,我們穿越了一片大冰川,嚮導約瑟便告訴我們:「你們勝利了。」當時,我真有種脫險的感覺。
之後,我們沿著冰雪融化而成的河流前進,山谷兩側依然是遍佈高山杜鵑,「路」除了是水,不時仍能發現螞蝗。這時,我們自腰以下都已濕透。山間充滿霧氣,松樹等植物若隱若現,就如仙景一樣。
下午4時左右,我們來到了一個牧牛人用來歇腳露宿的小木屋,背夫們早已先到一步在裏面烤火。小木屋骯髒狹小,燃燒著的柴釋放大量嗆鼻的煙。但對我們來說,這小小的木屋已經是天堂。我們在裏面烤火烘衣,留了一個多小時也不願離開。小木屋裏充滿了煙霧水氣,除了火堆的煙,還有我們鼻呼出的水氣、身上濕透了的衣物發出的水蒸氣。其間我拍了張牧牛人的照片,自己很喜歡。
5點左右,繼續前進,走十五分鐘左右便到了住宿的地方。快到的時候,我們遇到了該天最後一個難關。就是過一條木橋。這條橋長約十來米,是由兩根直徑十來厘米的圓木組成,木是圓圓滑滑的一點坑紋也沒有,加上雨水,感覺是滑不溜腳,過橋以前約瑟特意從對岸過來幫我們拿東西,我心裏想:「不用吧﹗」然而當我踏上木橋,不由得佩服約瑟的細心,橋下是湍急的河水,過橋時又不得不向下望,加上橋中間沒有任何支點,因此在上面走總是一晃一晃的,心裏著實有點發毛。掉進河裏雖不一定會淹死,但小背包裏的相機肯定報銷。
過了最後一道難關,終於來到了晚上住宿的小木屋,它也牛人過夜住的,只是比剛才烤火的那間小一點。背夫們也早為我們預備好柴火,並且開始在另一所小木屋裏做晚飯。一天的驚險勞累雖然過去,但如何睡覺又是另一個問題,大家都不想離這破牆爛瓦的地方,更不想離開温暖的爐火,然而屋內空間有限,木皮鋪砌的「床板」既狹小,又凹凸不平,最後大家頭俟腳,腿碰肩的,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