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20 18:53:12萊西

050503 鱒魚館週記 之 The Moment

「這一刻回頭看見自己,這一路的風景百感交集的我。下一刻又將飛向哪裡?漸漸疲憊的羽翼為你披上了勇氣。放心離開我,我會記得這一刻,那些還飛翔著不可思議的夢。雨後的天空會有絢爛的彩虹,像最初相信著,我們總會找到自由」

This is the moment.

聯考倒數,破百那一天是一陣重重撞擊在胸口。黑板左上角的數字,繼續一格一格往下跳。講台後的各科老師,不斷不斷恐嚇倦怠的我們。但是,隨著數字越來越小,原本與日俱增的焦慮和恐懼麻木化。倒數第二十天和倒數十天已無分野。倒數最後幾日,同學們不再去學校。倒數前一天,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媽問:「你不用唸書噢?」我發呆沒有回應。

兩個星期前,我的前室友 Chris 在門前貼上了「14」,表示身為四年級生的她,再過14天將從 PSU 畢業。我每日早晨出門,看到她將一張張小數字紙條換下。每日早晨,我心痛一次。但數字從七六五一路下,感官反應也愈漸遲緩,胸口沒有了撞擊。或許是心理學上的 defense mechanism 啟動。我的下意識在保護我,到了最後一日才崩潰。

爲了抵抗消沉我只好忙碌。傍晚要 check out,房間得恢復原始狀態才行。我來回奔波於小雨中,把杯盤檯燈棉被都捐給教會。樓友從中午起一個個陸續離開,擦窗掃地的我不斷被來道別的她們打斷。Rhonda、Rita、Katie、Nidal…有的我給一個堅實的握手,有的我給一個結實的擁抱。我說,我會想念。是的,我會。

五點多,房間幾乎整理好了,Steph過來檢查122房間,我簽了名,程序完成。過了一陣半掩的房門傳來敲擊聲,是 Steph。不知道她要作什麼,不過我擦去偷偷掉的眼淚,讓她進來。短短兩秒鐘,紅眼睛來不及消去,於是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夾板,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我的背重複說著「It's OK, it's OK...」

晚間 Angela、Dinara、De分別來我房間,花最後幾個小時相處。De 待到兩點才回去呢。我塞了一點最後的行李,兩點半時把鑰匙拿去還給 Steph。她和 Dawn 都還醒著。短短十五分鐘,一下就過去。看到指針指到「O」,我霎時心驚了一下,知道,知道馬上得走了。房間的電話響起,宥旋她們到了後門。Steph 和 Dawn 走過來,看我慌亂一點點。最後我深深吸一口氣說「Goodbye, my room...」

就這樣我離開了,但是給朋友的最後一個表情,是微笑。後來呢,灰狗帶我到了達拉斯,開始我夏日的另一段故事。

This is the moment, to mov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