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7 14:42:27羅倫斯

越女阿恆(下)

「阿恆」第二次來台是三年後,在她第一次工作時間屆滿返回越南期間,母親隨大妹到泰國去小住了一個月。我們又辦理了續聘,阿恆回來時帶了許多越南土產,茶葉、咖啡、粉皮…等贈予我們,大夥都直誇她懂事。前文「越女阿恆」中曾提及,她的薪水都是每月存入郵局,半年後再匯回越南。但是第二年開始,就未曾存入過郵局,她自己也開始會添購些衣服、皮包,皮鞋、小飾品、手提音響、手機﹙自稱是友人淘汰的﹚、數位相機…等,出手也相當大方。此期間母親也常抱怨說︰阿恆會欺侮她,金錢也常短少,希望辭退阿恆,我們都委婉相勸,說應該不會的。今年過年前,母親又到泰國去過冬,大妹住宅整個就交給阿恆看管。此期間,我正好也接任住家大廈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大樓事務百廢待舉,計畫招商粉刷地下室、製作門禁管制刷卡系統…等,所以也很少有時間到台北市大妹住所探視。
今年三月中旬,大妹陪同母親返國選舉第十二任總統,期間不只大妹有感覺,我也察覺到阿恆較前懶散,經常聲稱出去附近買些蔬菜,卻是盛裝出門,一兩個小時後才回來,不過手裡一定會提些東西,給她錢她也堅持不收。她也自稱有心臟病,夜間常常會流鼻血昏倒,想回越南休養,希望我們讓她辭職,我們原則上是答應了,不過心中疑惑益發嚴重,因為她入境前一定會作體檢,爾後每半年也會作定期體檢,報告未顯示她有心臟病徵兆。也曾檢視醫生開給她的處方單,藥品作用卻是記載著「抗憂鬱性藥物」。大妹去年返國就察覺到母親金錢有短少過,但礙於苦無證據、母親自己也沒個數,我們子女也不知到她確實的經濟狀況,每個月只是一味的向我們索取生活費,然後將現金藏匿到房間隱密處,房間鑰匙則掛在她隨身攜帶的皮包上。我們子女都難得進入她房間,更何況是外傭,所以母親常說金錢會短少我們都不以為意,認為是她自己記錯了。直到發覺阿恆行為有異,才決定裝設監視器一探究竟。由於電腦及軟體因素,一直也沒機會檢視錄影內容,直到阿恆辦妥離境手續,確定五月二十日早上登機,才利用她請假探友這段空檔,將監控主機帶回中和住處檢視。終於看到兩天前上午十時二十時分,阿恆在母親房間內的不軌行為,前後僅僅兩分鐘,動作熟稔乾淨俐落,在看到影帶的剎那,心中的震驚實無法言喻,偷竊者竟是平時自己最信賴的人,過去的一堆疑惑、謎底終於真象大白。
這段時間大妹也剛好回國參加總統就職大典,我們商量妥處理方式,不動聲色,靜待阿恆訪友歸來。
十八日晚間,阿恆自桃園男友處返回台北,談笑自若。翌日還出門購物。返回後,我擬了一份問卷,開始跟她詳談︰
一、 請述說妳的姓名、年齡、國籍、到顧主這裡工作時間幾年?
二、 妳在顧主這兒工作三年十一個月,未到工作期限,請說明辭職原因?
三、 妳在顧主這兒工作期間,顧主有無剋扣延遲薪資發放時間情事?
四、 妳在這兒工作期間,顧主有無給予薪水以外之金錢?若有簡述之!
五、 妳在這兒工作期間,顧主有無凌虐、禁足、禁食、性搔擾等情形?
六、 請綜述妳對顧主的觀感。
七、 妳有無奶奶房間的鑰匙?
八、 奶奶不在房間時,妳有沒有私自進入她房間?﹙若有請接下一題﹚
九、 妳進入奶奶房間做何事?有沒有拿取房間中之財物?
十、 奶奶說大先生二先生每個月給她生活費經常會短少,妳的看法如何?
十一、 妳的薪水除了第一年請大先生幫妳寄回越南外,其他的如何處理?
十二、 妳總計領了多少薪水?寄回越南多少?使用多少?身邊還賸多少?
十三、 有請朋友帶錢回越南嗎?朋友姓名?顧主資料為何?
十四、 有資料顯示妳有拿取奶奶的財物,妳承認嗎?
問到第九題前,「阿恆」表情還算平靜,問到第十題時,她的情緒突然崩潰,
像著了魔似的號啕大哭滿地打滾,口中還唸唸有詞的說︰我身體不好,你們說我裝病,還說我偷奶奶的錢,我痛心極了,你們去找警察來抓我啊!我不怕!我跟大妹想扶她起來,但她的蠻力兩個人都制服不了。於是打電話請仲介公司的翻譯﹙越籍﹚來處理。我們給她看了搜證錄影證據,她以越南語告誡阿恆,阿恆回以是我們以金錢賄賂翻譯,她才會幫我們講話,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流淚」,好刁鑽潑辣的女孩。越南翻譯要我們檢查阿恆的行李,我們認為到仲介公司處理較妥。一行人到了公司,仲介業者看了蒐證資料,問阿恆偷了幾次?金額多少?阿恆嘴巴還是很硬,說是只有一次,兩萬多元。公司人員檢查她的行李,在衣服暗袋中、貼身衣物裡搜出不少外幣、金飾。仲介警告她不說實話就送「公安」處理。阿恆最後終於承認近一年來偷竊了六~七次,都是利用奶奶上廁所、洗澡、用餐時,潛入房間行竊;也同意將身邊金錢還給奶奶,大妹心軟,還是留了部分現金給她帶回越南。
回家清點一下,許多藏匿的洋酒、玉鐲、飾物、都不異而飛。難怪阿恆行李箱中的洋酒好生眼熟,她辯稱是男友送她的。至於在阿恆的房間裡,則清理出許多手機盒、多雙九成新的皮鞋及皮包、一些小飾物,都棄之如蔽履。她自己還刻私章到郵局換印鑑、改通儲,不過都沒使用,想必是怕露出破綻。另外還找到一些在藥房買的抗憂鬱藥片﹙應該就是安眠藥﹚,難怪有幾次母親會從中午睡到吃晚餐,起床時還跌跌撞撞的步履不穩,八成是被灌食了此藥物。
阿恆走後原本打算再請一位外傭照顧母親,奈至此大夥都怎放得下心,最後還是隨大妹到泰國旅居。
經過這次經驗,使我體會到︰
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位越南鄉村青澀純樸的女孩,不消一年工夫,就變得如此奢侈浮華、貪得無厭,處心積慮為非作歹,實在無法想像。所以公民教育的加強,實刻不容緩,只有透過教育,從小教導正確的價值觀與人生觀,才能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二、「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俗話說,夜路走多了一定會遇到鬼,她以為先生們都很老實,老人家也意識不清,她所做的一切惡行,都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最後終會露出敗行。
三、「錢財不要露白」︰這句謹語每個人都能朗朗上口,但是還是有許多人因錢財露白,引起歹徒覬覦,俟機劫取。尤其在經濟消條、社會治安不佳的時候,更是不可炫耀自己財富,讓歹徒有可乘之機。
四、「見可疑追查到底」︰這次事件的發生,如果是怕麻煩或等閒視之,就不可能查出真相,所謂見微知著、睹始知終,只要重視事情發生初始的蛛絲馬跡,就能察覺它的發展趨勢及真象。
五、「不要相信感官所獲得的表象」︰在心理學上有許多圖形,它所代表的意義,並不是我們眼睛所看到的圖象;感官會有錯覺,客觀的事物也會導引我們到錯誤的判斷與方向,只有靠多方面仔細的觀察求證,才能釐清事物的真相。
六、「老人家一定要有家人陪伴」︰老人家的記性、反應力、體力都不足以照顧自己,一定要有親人及家人的陪伴,尤其是要慎防摔跤和滑倒,有許多健康老人家就是一摔不起,還有一項重要的事項,是不要讓老人家自行服用藥物,俾免引起藥物中毒。經過此次事件即使請了外傭,也不要獨自讓老人家與外傭相處,以防不肖外傭虐待老人及偷竊惡行。﹙2008/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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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 2008-05-28 19:24:52

人心難測
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