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眼淚，往東面流去，卻沒有帶走悲傷，沒有驅趕恐懼。

     一個寂靜的晚上，沒有行人走過的腳步聲，沒有油燈燃起的光明。房間雖小，但呆坐在這空間裡，分外冷清。甚至連微風都不到訪了，心，不寒而慄。終於，我哭了。

     眼睛被淚水蒙上一層偏見，所有的事物，都被妄稱為壓力的罪人。不管是學校的老師，身邊的同學，都看不起我這個牙牙說英語的外來生。難道站在我的面前，你們真的有較多的自信嗎？難道在我已看輕自己之時，你們還要更加耀武揚威嗎？

     望著親友寄來的支持，而腦袋又縈繞著啟蒙老師每次見到我的問候，鋒利的刀再次往心砍刺入，痛苦又在無聲地呻吟。你們知道嗎？我實在不願見到你們三番四次的失望，和嘆息我的幼稚。

     還有你，可否別再帶我去看煙火的燦爛？不是永恆的，就別給我希望。

     我坐在地上，自嘲的說句：原來以淚洗臉是這樣的。淚水，毫無保留的一串一串的流下，有一刻，我以為我終究發洩了。然而，無聲的大哭，是真的完全釋放嗎？是真的沒有在壓抑甚麼嗎？我糊塗了。我崩潰了。

     使勁地流淚讓人很累。我一度懷疑我能否再站起來嗎。最後，我緩緩推開了門，拖著一步又一步的沉重的腳步，走到了浴室。可是，我看不到自己的容貌。

        「沒有很腫。」鏡中的她對我說。

     「謝謝你告訴我。」我又拖著一步，一步的腳步，蹣跚的，回到床邊，一躺，都動彈不得了。

      黑夜的盡頭，原來不是黎明的前奏。它並沒有帶來太陽，也沒有留住月亮。

秋雪晴     061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