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付出,享受付出。」
師說,他也以為他能夠不隨著這個世界波動(只要是人一定會隨外界波動,但面對波動時的定有多少,端看修養),但那一切自以為的高傲只不過是考驗尚未來臨的緣故。我聞其言,臉上掛著深表贊同的大笑,要是當時我能鼓掌,我一定毫不客氣。
我慶幸那天我拜訪了師,只可惜前一夜我真的不曾闔眼,讓我在午後的意識開始渙散,我努力地記住師那擲地有聲的金言,但卻不敵睡意的騷擾,等我再度回想時,只能從凌亂的筆跡找回一點點的溫度,並將那些僅剩的智慧之言做成貼布,敷上我的心房,像是一幅引魂旗,召喚我遺失既久的存在。
後來我以「存在」為機緣,邂逅了一位網友,承蒙她的抬愛,並且悉心地為我的殘破語言化上濃妝,將我的憂鬱妝點的瑰麗。我們誰也沒有刻意去探問對方事件或現象,就像是我在與師交談時,都從本質上直接發問一般,那所有的對答,我們也都獲得了我們想要的意義,是的!那所有的獲得以及存在言語的指涉,都只對自己有意義。我終於在邂逅裡,找到第一個手指我的存在,一如她也這麼存在過的人。而我,聽見了那細微的嘆息,她沒有叩扉,亦無言語。
拜訪師的益處,除了往往可以獲得一頓午餐美食的招待外,更重要的是我總是從師那裏貪婪地挖掘著他的智慧,例如向他討取一方自我存在的場域,那使我能夠安身立命的地方,其價值難以估算。那天,我得到了第二個不會累的愛。
師說:「珍惜付出,享受付出。」一點也不難懂的漢字,但我卻產生了疑惑。「享受付出」我大致是可以理解的,那是從「我應該做的事」轉變成「我喜歡做的事」;但是那「珍惜付出」該作何解呢?珍惜的主語是付出的人,還是收受的人呢?我該怎麼拿捏自己的付出,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的付出有一些限制與前提,好讓我在給的時候使自己有珍惜的感受?那麼,會是當我給得起的時候我才給嗎?如果我攙入了回報的奢求,那麼就是一種我給不起的狀態嗎?
師要我趕快結束這個階段,趕快進入下一個階段,因為這個階段是沒有「付出、承擔與享受」的,這似乎跟上面說的有些關聯。
拜訪了師之後所得到的「意義治療」,我越加肯定了先前說服自己的答案。師也提供了意義治療的實際步驟,第一步是先找到自我,並強化自我的「優位價值」(所謂的優位與優先不同的是,優位是意義上的,它可以被主觀決定要如何投射;而優先是順序上的,凡從我所發出的認知,那優先性就是在我是第一位,這是客觀事實,不會改變。)第二步是,將自我的優位拉到一般的定位,而不能將自我的優位拉到超過他人的定位。
臨別前,我幾已恍惚,隨口問道;「那要是自我醒不過來怎麼辦呢?」師幽了一默:「那就多喝點咖啡!」哈!生命之重的確需要調劑,但,我此時間歇的脆弱恐怕是真的將自己給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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