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茲是位印度醫生 ，受的是西方的教育， 這一天他不想去參加一場聯誼會， 走去找朋友， 朋友不在家， 他就牽了朋友的小馬， 騎著小馬， 到處逛。 yim ，妳在美洲大陸的名家博物館度過夏天， 妳怎麼申告說妳不喜歡談文藝？！ 還是不是針對文藝本身，而是不喜歡週遭與文藝相涉的人事物呢？



阿利茲借了小馬，到廣場上溜溜。 廣場上空無一人。 yim， 阿利茲是E M Forster小說【印度之旅】(Passage to India)的要角 。「他騎著馬來到廣場中央， 開始玩球 ，雖然他不會玩 ，但那匹馬可行得很， 於是任由馬兒載著他團團轉戲著球。」


yim， 妳一定不耐煩。 當初妳接觸最多的不就是文學巨著！？ 什麼大部頭、 曠世鉅作妳沒聽過、 讀過？ 妳大概等著看我能謅出什麼鬼話來！？ 記得嗎？ 寶玉與黛玉枕在同一個枕頭上， 真的是蓋棉被， 純聊天。 寶玉為了逗黛玉，就問到黛玉的家鄉的一些名勝山水 ，然後就開始掰了一個虛構的地方， 配合一個鬼怪的故事情節， 還隱藏林黛玉的名字在故事中， 最後當然是被識破。



yim ，我說到阿利茲醫生已經來到廣場中央，「忽然他的球衝著一位落單的少尉那邊直飛而去， 那個人把球扔回給阿利茲， 並且叫道：『再傳過來！』
『好』。」

yim， 阿利茲醫生沒有做什麼考慮就說：「好」。



「那名軍人對這種球挺在行的， 但是他的馬可就不行了， 這正好和阿利茲的情形相反。 由於這場球賽， 使得兩人的友情拉近不少， 他們都漸漸地喜歡上對方， 阿利茲一向對軍人頗有好感。」 Yim，妳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軍人他們向來敵友分明， 這是阿利茲醫師的想法。 至於那位少尉， 他也喜歡會騎馬的人。


中場休息時間， 他們有了對話。



yim， 妳發展出一段新的戀情 ，妳拉起手的情人， 與文藝無關的情人。 好像妳解脫了什麼？！ 然而此後， 妳要承擔的恐怕是面對文學藝術時更大的孤獨感！？ 妳要獨自面對文明偉大的感召與思索， 這不像進入戲院， 看一場商業影片， 彼此可以闊論，有一搭沒一搭的， 愉快交流對話著。



妳更加厭惡我了， 妳絕對以為：文藝本身就是自己承擔， 就像生命本身一樣， 自己承擔； 而且文藝沒有這麼嚴肅； 再來， 愛人的存在不是要來服務文藝的， 愛人與文藝無關。



Yim， 讓我讀讀醫生與少尉玩球中場時間說了什麼好嗎？
「你常玩嗎？」少尉問的。
「從沒玩過。」
「那我們開始第二回合吧！」
話才出口， 少尉的馬卻冷不防地躍起， 把他摔下馬背。「哦！ 老天。」 然後他再度跳上馬背 。
「你曾被馬兒摔下過沒？」
「那是常有的事。」
「我看不出來。」


接著他們開始了第二回合， 雖然他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 但是礙於國籍的不同 ，誰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們心裡都在想： 但願我們都能彼此和諧相處。
Yim， 太陽逐漸西沉， 也就是說，他們的遊戲要結束了 。我怎會如此替他們惆悵起來？！


Yim ，我要說的就是這一段小說裡不重要的插曲。 它真的只是一段插曲 ，一如一則在大歷史觀點裡無關輕重的「今日頭條新聞」。然而，我選擇這段插曲大書特書， 放大、強化它， 斷章取義，讓妳沒有上下文的脈落狀況下， 另有一番解讀與演繹， 彷彿我別有暗示。



小說常常讓我讀著讀著停下來的地方 ，是這些插曲吧？！ 它們對情節的推展幫助不是那麼大； 對走向故事結局也許反倒是違逆的？！ 或者僅僅是淺到不行的伏筆， 或僅僅是定調性、 調氣氛用的基礎音流而已。



Yim ， 我能大膽說妳的戀情會不會也是一段「插曲」嗎？ 如果我著迷醫生與少尉的騎馬打球插曲， 妳是不是著迷於異國求學的一段戀情插曲？2005/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