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7-19 21:57:38大三元

緊張中的午休美味(三)

 前些時日,當我還是米蟲時,我跟眾蟲兒們偶而於非假日時相約外出找尋美食,共享優雅的午餐時刻,趁機交換生活資訊,好藉此減輕現代人多少都有的精神鬱悶與壓力。但自從我暫時脫隊後,就只能在留言版上看著蟲兒們討論那天的壽司如何,那家的義大利麵如何,下星期要不要去吃魚翅麵了。

 但今天不同,很有義氣的兩隻蟲兒為了配合我,專程到我上班的地方陪我共進午餐,忍著餐廳內極可能是人擠人,並來個一小時內得快速吃說並進的挑戰。

 為了節省時間,我決定選擇辦公室地下一樓的餐廳,事先,我當然先去探過場地,怎麼說這兒是帝國大飯店的別館,雖說午餐,想必價格也不會是窮上班族的午餐標準﹔果然,中菜,壽司,天婦羅,懷石料理都是五千日幣起跳,當下也不用細看擺在門口的菜單了。
五千日圓的午餐,嗯....以日本的消費水準,是貴了點,但也不是貴到小市民伸不出手的地步,只是在我的標準裡,這般收費的午餐似乎該花個兩三小時,很淑女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料理送進嘴裡細嚼慢嚥,然後優雅地輕鬆談笑,飯後的甜點是店裡特製的蛋糕與香醇的咖啡,末了拿起白色的餐巾輕拭嘴角。

 然非常意外的是法國菜竟然是一千五百日圓起,雖說這對上班族的午餐而言也算奢侈了,但礙於時間場地限制,也就只好拿「不過偶而」一詞來說服自己了,當下就決定把那兩隻蟲兒叫到這兒等我。

 十二點一到,我立刻搭電梯下去,蟲兒們早已就坐,打過招呼,跟服務生點過餐後,一口冰水滑過喉嚨,燕蟲兒立刻遞上一個紙袋:「這就是我說的shadow box,這個先給妳了。」

 我打開一看,是利用色紙雕刻出造型,然後因遠近排列不同而顯現出立體感,裝進框內就成了一個非常好的裝飾品。

 我嘆氣著,想起自己年輕時對這些東西也感興趣的,也想著要做些手工藝品來佈置自己的地方,可是現在別說沒耐心做這些玩意兒,連想都不想了。

 「謝謝!」我欣喜收好的同時,麵包上來了。

 「妳打算做多久啊?」夏蟲兒笑嘻嘻的問。

 「現在還不知道。」我邊把奶油塗上法國麵包邊回答。

 「工作有趣嗎?」夏蟲兒又問。

 「還好,暫時還覺得不錯。」夏蟲兒明白我沒什麼太大耐性,又喜歡晚睡晚起,更討厭擠電車。

 「那同事呢?」燕蟲兒也好奇了。

 「除了頂頭上司外,都跟我合得來,了不起吧!」快速的咀嚼著麵包,再配上一口生菜,味道真是不錯,只可惜少了紅酒而成為美中不足。

 「那就好,反正咱們這年紀跟經驗,工作上多半是以人際關係為第一,薪水為第二,要是人際關係複雜不合,我想妳也沒耐心混下去。」

 燕蟲兒說的一針見血,確實!在我的年紀與經驗,老實說,三餐中有一餐中是吃土司麵包的邊邊兒渡過時日有過,從某個心境而言,這會兒確實是不會因為薪水而忍受人際關係了

 「嗯!反正有得有失,有個固定收入不壞是真的!」我隨口說的同時,不斷的切著小牛排然後送進嘴裡,說真的,味道是很不錯。

 「不過妳也不要工作熱心了,要不然咱們米蟲會越來越蕭條了!」夏蟲兒說。

 「放心,你們知道我很容易厭倦,厭倦後就放開了的!」我是說真的,確實就自己的人生而言,一直都是如此,對事,都很果決,但也容易放棄,因此像傳統教育說的,一定要努力,有努力才有收穫的可能的論點,在我身上完全行不通,我永遠想著怎麼做才能簡單達成目的。

 「這什麼豆子,配這小牛排味道很棒!」燕蟲兒衷心的讚美,「果然有歷史的地方不一樣,雖然店內佈置老舊了些。」

 「跟上海的和平飯店有些類似對不?」我問。

 上海我只去過一次,然後住宿於和平飯店,那「舊」但對我我這年紀的人而言是「新」的印象太深,忍不住就說了出口。

 「妳啊!我說不出來,就是這麼個新舊衝擊的人,台北那麼繁榮,日本要新有新,要懷古有懷古,可妳就經常說著一些我們較難感受的論調。」夏蟲兒是新潮的,她半是對我嘲諷的說。

 我笑笑,別說是夏蟲兒對我的評語,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個性認真過度,往往無法輕鬆笑談人間事。

 咖啡上桌了,我看了時間,忙著喝了一口,很不滿足且抱歉的跟兩隻蟲兒道別....

 就我的味蕾,今日午餐的味道好的很,時間允許可以的話,我希望再多個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