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今之夢***第七章-心虛的目光
照在小宮女們汗水淋漓的臉上
早已不復剛才興奮的神情
取而代之的是各個愁眉苦臉的樣子
令路老早開始大聲嚷嚷,她和一些小宮女被分配提水清洗蔬菜和水果的工作,由於御膳房仍然在為晚宴做準備,因此小宮女們只能在偏院或是在戶外的樹蔭下工作
「熱死了啦!為什麼一樣是小宮女,我們就要在外面做這些苦力,有些人就能在室內幫娘娘的忙啊?!」
「就是阿!不就是端端茶杯之類的事嘛!看他們臉上那個得意的模樣」
負責幫忙準備茶水的小宮女,捧著一籃茶杯走進室內,出來時手上端著放置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的盤子,往另一邊的偏院走去
「好啦,妳們別講那麼大聲,等會兒被娘娘聽見!」一宮女用手肘推了推令路
「欸,從剛剛就沒有看見那兩個叫徐長今和李連生的人欸」
「他們一定是犯了什麼錯啦!妳看那個叫徐長今的今天考試還遲到!」令路不甘願的將新的一籃蘋果一口氣倒進水桶裡
「可是今英也被叫走了啊!」另一宮女拿起一顆洗好的蘋果削皮
「今英怎麼可能跟她們兩個一樣嘛!她一定是在崔尚宮娘娘身邊幫忙做別的事啦!」和今英分配同房,令路以身為今英”好友”為榮,畢竟她的出身可不簡單,代代都是御膳房的最高尚宮,這種人人望塵莫及的家世背景,令路怎能不逮住機會多少沾個光呢?
***
在另一偏院除了有手拿一籃又一籃洗好削好皮的水果進來的小宮女,大部分都是內人宮女和尚宮們在桌邊忙著,因此同樣站在桌邊,身穿黃色小宮女制服的兩個女孩看過去特別顯眼
「連生,如果來不及的話不用切這麼薄沒關係」
「娘娘,請您不用擔心!」手起刀落,片片雪花般的薄片就在頃刻間,一致陳列在砧板上
薄如紗,輕如雪
好像稍微觸碰便會融化般的脆弱
她將切好的食材放入桶子裡,裡頭是盛滿香氣四溢的蜂蜜糖水
桶子滿了之後,內人送來一個新的,將舊的拿回去,一來一往已有五六桶這麼多
韓尚宮身旁也有幾個盤子,裡頭分別是已用蜂蜜糖水醃漬好的各種水果片
長今看著有些入迷,眼神漸漸恍惚,思緒離開了這裡…飄向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 娘! 這是甚麼呀?有蜂蜜的香味‘’
‘’是長今呀,村民送來了好多水果,娘這麼做水果才不會腐壞’’
女人對著孩子溫柔的笑著
‘’來,長今,過來幫娘的忙,我做一朵花給妳’’
過來幫娘的忙…
過來幫娘的忙…
聲音在腦海裡打轉…卻越來越遙遠…
「長今,過來幫我的忙,長今…長今?」
連生用手肘推了推長今,她突然回過神來,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看
「長今,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韓尚宮擔憂的看著她,這讓她著急得趕緊搖了搖頭笑著說沒事
「娘娘,您是不是要將這些水果片做成花呢?」
韓尚宮有些吃驚,除了讚嘆她的聰明過人,更多的是疑惑,雖然之前長今曾想到做蝌蚪麵來代替麵條,但這種用醃製水果片做成花朵的手藝,一個出身一般平民人家的小女孩怎麼會知道呢?
「恩…沒錯,妳來幫我準備」沒多餘的時間想其他的事,韓尚宮趕緊開始手邊的動作,其他尚宮們排排站在她身旁,個個集中精神努力記下所有步驟與細節
她取出約有二十枚左右的綠色薄片,繞著小木盤一圈做出擰捏的手勢,很快的,眼前出現一個排列有制的綠色花圈
她再伸手取了幾片紅色和白色薄片,將每一瓣左右交疊平鋪在另一盤子上,靈巧的捲起做成一個花苞的樣子,再來,她熟練的將紅色和白色的水果片,一層一層包裹在花苞上,每一片花瓣,都以它最美的弧度在它最適合的位子雕塑出花兒的艷麗
不到一會兒的時間,一朵嬌滴滴而晶瑩透亮的花朵,在鋪上綠色花圈的小木盤上綻放,出落的明豔動人,生的嬌嫩欲滴
有如初春時節枝頭上含苞待放的花,又如鄰家正值荳蔻年華的少女低眉輕笑的模樣
在場所有宮女無一不放下手邊工作,將視線匯聚在這朵花上,不敢置信這是用水果片製成的,精緻的令人嘆為觀止,精巧的令人讚不絕口
韓尚宮這時,卻將眼神瞥向一旁的長今
小小年紀的長今沒有驚呼,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那朵花,和其他在場的宮女相比之下,她顯得正經的過於突兀,但那不是傲慢的表情,倒像是深情的在回憶著些什麼……
***
迎接明國使臣的宴會排場相當盛大,中宗知道御膳房為了臨時要舉辦的茶會,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但一道又一道精緻菜餚羅列眼前,他不禁也大力的點點頭,對御膳房的能力讚不絕口
「早聽說朝鮮御膳房的手藝一流,如今可是親自嚐到了」一位身材略顯肥胖的明國大臣稱讚著
「這是誰的手藝?」
「這道煎油餅是崔尚宮的手藝」最高尚宮神情恭敬的回答,但嘴角卻微微向上揚起,一旁的崔尚宮卻是得意地笑著
韓尚宮一個人站在宴會的角落,臉色相當嚴肅,眉頭深鎖著,她想著閔政浩剛剛的那番話,戰戰兢兢的觀察每個人手上是否配帶著戒指,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著
而這時卻不見閔政浩的人影,他到底上那兒去了?
菜餚差不多上完了,眾臣們滿足地喝著茶酒,開心的談天說地的,有些人整整衣裳似是要離開會場的樣子
「眾卿先不急,為了慶祝我們遠自明國的使臣貴客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我們特別準備了一場茶會,讓各位愛卿們享用得過癮,大家都別客氣,盡情得喝!」
中宗主持了一下場面,大家頓時感到疑惑,開始交頭接耳著
有些大臣們臉色轉而嚴肅,竊竊私語著,有些人卻若無其事地繼續開心地喝著酒,中宗見眾人的臉色不太對,心裡有些著急,眼神示意了一下最高尚宮後,便舉起酒杯,眾臣們也跟著舉起酒杯敬中宗
最高尚宮也是非常得著急,蹙著眉頭頻頻回頭查看御膳房的人影
終於,在大殿得入口處出現了一個人,她領著手上端著茶點得內人們走進大殿,最高尚宮長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放下心中的一顆巨石一般
「韓尚宮,辛苦妳了」中宗微笑
這時閔政浩悄悄走向中宗,小聲說了幾句話後,轉頭用眼神示意了韓尚宮,她微微搖了搖頭
「這是…?好精緻阿…這看起來不像是糕點吧?」一位大臣首先打破混亂的場面發問道
「對呀…」
「這是甚麼呀…?」
「你看看這朵花,怎麼做的…?」
「是呀…」
「好生精緻…」
原本交頭接耳眉頭深鎖的大臣們被這朵用水果做成的精緻花朵吸引住目光,紛紛轉而讚嘆起眼前的這道茶點,中宗長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放下心中的一顆巨石一般
「回稟陛下,這是用水果削成薄片,浸泡過蜂蜜後,再型塑成花朵的樣子所製成的甜點」
「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中宗震驚的看著她,其他人也紛紛伸長脖子睜大了眼睛
「不是的,諸位尚宮內人們和小宮女們一起合力完成的」她還是如此謙虛的說
「朝鮮能有這麼一位了不起的尚宮真是陛下的福氣啊!」 一位名國大臣起身舉起酒杯敬了中宗一杯
「我也敬陛下一杯!這茶點實在妙!」
眾臣紛紛起身,場面轉而再次歡悅了起來
韓尚宮趁著這個空檔,掃視著所有人,這時,有一個年約三十的三品官員神情緊張,左顧右盼的樣子,但他手上並沒有戴著戒指,韓尚宮轉頭看著閔政浩,但他似乎也注意到那個人異常的舉動,正緊緊盯著他看
突然,有幾名內禁衛士兵跑進大殿
「稟報陛下,我們剛剛在樹林中發現幾位可疑人物,追查後發現他們是一群盜賊,在他們身上搜出許多財物」
「宮牆在旁,竟有如此猖狂之徒!」明國大臣搖了搖頭喝盡手中那杯酒
「讓明國諸位大臣見笑了,但他們在宮牆附近偷盜,謹慎起見,還請眾卿檢查一下隨身物品是否遭竊」
大家聽完中宗那番話後,開始拿出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看看是否完好無缺
「鄭大人,您這塊玉配可真是漂亮」
「這是我們祖傳的玉石,上面刻有祖先的名字,希望後代子孫可以…可以富貴綿長哈哈哈!我可是一刻不離身的戴在身上呢!這遭竊了可真不得了…」
「柳大人您的這本書看起來也很精緻啊!」
「這是家傳祖訓,每當我迷失自己的時候就會趕緊翻開來閱讀,我都是帶在身上的阿,真是的道賊不會偷這種東西吧」
「洪參議,你怎麼不看看你弄丟甚麼東西了?」
「是阿,順便讓我們欣賞欣賞你身上戴了什麼好東西呀!」
大家的目光漸漸被聲音吸引
眾人們轉而看向那位神色慌忙的三品官員
而他...
臉色越來越慌張...
呼吸越來越急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慌張呢…?
他究竟在隱瞞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