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05 14:25:40Kitty

《男妲》:性別到底有甚麼意義

成英姝是另一位我極為喜愛的台灣作家。她寫的小說幾乎每次也不同,由最早期的《公主徹夜未眠》,到奪得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的《無伴奏安魂曲》,然後到我最愛的《似笑那樣遠,如吻這樣近》,筆鋒一轉又寫暴力美學小說《地獄門》,到最新的《男妲》,由主題到類形到文筆均百分百不同,真不得不佩服這位本科是化學工程的女作者。

儘管《男妲》的主題非我所好,但一路看來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男妲》的背景是日治時代的台灣,主角是一個同時擁有男人和女人性器官的人。他自小被視為男生,可是在他得知自己同時是女性後,他開始痛恨身體的異常,整部小說主要描述主角的青春成長故事,如何由痛恨自己的身體到坦然接受雙重性別,如何由不懂愛為何物到發現真愛。

作者就是要寫一個能接受自己同具有兩種性別的人的故事。除了探討人為何只能認同一種性別之外,也通過主角清春的經歷探討愛。

小說由主角孩童開始說起,到他逐漸成長,碰上形形色色的人物,經歷古古怪怪的遭遇,一路讀下來,我就像看著這樣的一個人物在成長,在認清自己、認清愛的本質。

背景有趣的地方在於,主角清春在女人堆中成長(他的母親和養母也是藝妲),但一直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少年,自尊心強,對一切看不順眼,喜歡逞強,然後接受了女人的身分後搖身一變成為藝妲,後來又去了妓院做女工,在那裏所有人都知道他雌雄同體的秘密,這樣他反而落得輕鬆。到最後,他回歸到家裏,長大了,也終於發現自己最愛的是誰。

要完全說清楚這個故事是不可能的,情節太豐富了。書中所寫的人物多樣化,而且充滿神秘色彩,令人看得啞然。這些人物大多只是主角生活中的點綴,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到最後留下的會有幾人?

我們的身邊也出現許多個人物,有的天天見面,有的只是擦身而過,但我相信,即使是一個無關重要的人物,也對我們構成一定的影響,只是有些影響輕微得我們無法察覺罷了。當我們在受別人影響的同時,自己亦在影響著別人。到了最後方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大自然的規律,既然我們不能孤絕於世間,就只能夠這世界一起互動。

回到小說主題,性別到底有甚麼意義?我們高呼男女平等,就是因為始終未達到男女平等吧。除去歧視的成分,為甚麼非要男女平等不可?男人負責保護女人,女人負責呵護男人,哈哈,本來就各有天性嘛。我倒是挺享受備受保護的感覺。

節錄書中一段:

女性的姿態雖然說不過是切換到他的另一面向罷了,他身為女人是事實,已經不能說是好玩的扮裝了,他也明瞭這一點,但是寧願假裝自己是在扮演另一個人。他忽然覺得他把女人的身分當作一件衣服,他是穿上女人的姿態。他為甚麼接受了扮演女人這件事?因為他最大屈辱的來源就是他也是女人,但是他擺脫屈辱的方法便是徹底地變成女人,與他男人的身分分家。其實這也不奇怪,就像站在鏡子無法映出鏡子自己,當他成為屈辱本身,屈辱就化為無形。一個人換穿衣服時,必須先經過一個裸裎的動作,他就脫下了一部分的自己。

我是女人,可是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倒想成為男人。我當然明白男人的辛苦,但是女人的痛也是難以承受的,既然這輩子已經嘗過了女人的痛,下輩子可以試試男人之苦吧。不過,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甚至不想存在。一切回復虛無。

下次介紹我喜愛的小說《似笑那樣遠,如吻這樣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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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故事大綱

步影撲朔,媚眼迷離,這是一幅香煙飄緲珠簾之後的綺詭身影,一個雌雄同體的美貌藝妲,叛逆陰鬱的敏感倔強少年轉變為風情清巧妙絕女子的故事。一個人為什麼只能選擇一種性別?他是女身男人也是男身女人,性別何時才可如衣裳般穿脫?
人們對於男或女的認知觀感,豈不是構築出發在自身性別的立場上嗎?本書跳脫單一性別立場進入一紛緲之境,當性別角色如鏡像翹翹板般雙邊擺盪,交雜錯落間便演繹出細膩精采的質疑與腹語對話,有時溫柔有時幽默,有時尖銳有時感傷。
在這則亂世浮生的寓言中,愛慾凜冽的女人、酗嫖妓的男人、厭世的色情小說家、神經質的妓女、目光清澈的少年、雙性戀的少女、崇拜法西斯的青年、癲癇症的甜蜜女孩、加入神風特攻隊的少年.......輪舞上場,作者延續一貫對身分對位的探究與辯證,只是此番荒謬的人生處境不再只是黑色的利刃與無止境的虛妄,而蘊生出更幽微綿長的光暈,是奔向鄙視性別和身分,無視黑暗或明亮,在荒蕪中遠颺,義無反顧,無所歸類、無所束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