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有沒有一點喜歡阿雨，可能連她自己也答不上。

作為一個局外人，小葉當然不比霜霜清楚她的想法，可是正正因為她是一個局外人，她才會看得更客觀。

以前霜霜一直不談感情事，即使有過好幾個條件不錯的追求者，都被她一一拒絕了，之後霜霜不會再提起他們，更不會像現在這般經常在言語間探取阿雨的消息。

當然，阿雨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友，不可能從此視對方為陌生人，可是霜霜最近明顯比往時更加關心阿雨。

最大的改變是，霜霜再沒有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需要愛情，小葉知道，她還在掙扎著，掙扎於抹不掉的陰影和不確定的未來。

對霜霜來說，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的，要跟一個陌生人培養感情也是極不容易的，所以小葉覺得，如果霜霜願意嘗試談戀愛，阿雨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

除了她之外，就只有阿雨最了解霜霜，而且小葉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以前我一直沒有追求霜霜，是因為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傷害她。現在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她很清楚的表明我們是不可能的。”阿雨說。

小葉說：“她拒絕你時，正好是她最脆弱的時候，而且你突然向她示愛，她毫無心理準備，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如何，所以我說她當時的話算不得準。”

的而且確，那天之後，霜霜思前想後都是這件事。

“我知道妳關心我們，可是我和霜霜之間有一道界線，那是我們無法逾越的，我也沒有勇氣再嘗試了。”

“就這樣放棄你不覺得可惜嗎？”

阿雨心忖，沒有甚麼可惜不可惜的，他最可惜的是沒有好好珍惜身邊的人，那是他如今無法彌補的。關於霜霜，他只想她開心，沒想過要跟她一起。

阿雨很清楚，他是無法再愛上另一個人的。

阿素死了那麼多年，有時回想起來，阿雨會覺得一切都已經變得很模糊了，有時甚至會懷疑阿素到底有沒有存在過，可是他每朝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一定是阿素送給他的砌圖，那是他們在日本滑雪時拍攝的照片。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

直到現在，阿雨仍然會因為想起阿素而感到黯然。他一直沒有忘記，他對阿素作出過承諾，她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

從那天開始，阿雨就對自己說，他不可以再愛上另一個人，之後他沒有再留意身邊任何一個異性，也沒有想過會跟任何一個人有所發展。

對他來說，他對霜霜的種種關懷都是自然而然的舉動，然而，感情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積累的。

他得承認阿素跟霜霜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最初追求阿素有很大原因是她像霜霜，後來阿素死了，阿雨反而覺得霜霜很像阿素，於是他不知不覺的把對阿素的感情投射到霜霜身上，更何況他本來就喜歡霜霜。

直到現在，阿雨才能把她們二人徹底的分割開來，可是當他越清醒，他越是不敢正視他對霜霜的感情。上次有勇氣跟她示愛，是因為當時她正面臨生命中最脆弱的時刻，看見她渴求死亡的樣子，他便緊張得大失方寸，只知道他不可以失去她。

後來霜霜康復了，阿雨冷靜下來，反而不懂得怎樣面對她。

他心底裏不時泛起不安的感覺，自覺違背了對阿素的承諾，又惱恨自己不能全心全意愛霜霜。

他和霜霜都背負著一段不能忘記的過去，現在他們兩人像是背靠背，然後各朝一個方向前行，越行越遠，越遠卻越思念對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