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01 11:53:31文學樹

詹雅涵:選擇華語,選擇我的美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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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第一屆台泰計畫」華語老師;2012僑務委員會海外華裔青年語文研習班華語老師;20152018於日本橫濱中華學院擔任國文老師;2018起任教於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語教學中心,迄今仍享受與外國學生「雞同鴨講」的日子。

       對於人生道路的選擇,我沒有太多猶豫,當初在選填大學志願的時候,二話不說地就只選了文史相關科系。選填的理由很簡單,一來我對數字完全沒興趣,看到數字就不由自主地打瞌睡,二來從國中開始,國文和歷史就是少數幾個我比較感興趣的科目。我並沒有一開始就立定志向,甚至在選填的時候有一點不安,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不對。

 

姊姊留學成轉機

 

大一、大二時,我過得相對輕鬆,上課、回家,偶爾跟同學在交誼廳裡聊天聊到忘了去上課,明明對這種毫無目標的生活充滿罪惡感,但卻又以「我現在才大二,離畢業還久」的說法麻醉著自己。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自己成長,而是被逼著成長。大三那年,姐姐申請上了美國的學校,在姐姐出國後,我才驚覺到我現在是一個人了!以前什麼問題都有人可以諮詢,什麼事都可以找姐姐幫忙,但在姐姐出國的那一年,我猛然發覺沒有人能可以依靠,也沒有人可以即時給予意見和想法。小到哪件衣服適合我,大到畢業後的出路,我都必須自己做決定。聽著同學們說要準備公家考試、考研究所的計畫,我卻還一點頭緒都沒有,開始有一些慌張,於是,我認真地思索起自己的未來。

 

一般念中文系,畢業以後若是想找跟中文專業有關的行業,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國文老師,我雖不排斥當國文老師,但總覺得還想試試看別的選擇。當時聽說有「教外國人中文」這樣的工作,覺得好像還不錯,所以就決定試一試。為了朝這條路邁進,我開始了一切「補救」。既然決定要教外國人中文,那就得好好地惡補一下荒廢的英文,所以我選修了很多外文系的課;然後,聽從媽媽的建議,報考修習教育學程的考試。大三、大四那兩年,除了本科要求的學分以外,我還修完了教育學程的學分,以及部分外文系的學分。現在想想真得好好地感謝姐姐,她的留學敲醒了渾渾噩噩的我。

 

 

研究所立定華語教學志向

 

教育學程後的實習,讓我比較確定了我想走的路。我依然喜歡中文,但是對「輔導學生」和「管教學生」這些事情卻步。

華語教學與國文教學由於對象不同,教法和內容雖可借鏡,但差異頗大,於是我在拿到教師證後,決定報考華語教學研究所。

 

研究所考試我考了三次才考上。當時的華語文研究所非常少,記得我只考了四間。起初是一邊代課一邊準備考試,失敗還能安慰自己,後來為了專心考試成為「全職考生」,才深切體會「十年寒窗」落榜的辛酸。不論這一年當中充實了多少知識,但缺少了那一張紙,一整年彷彿就浪費了。這三年,我不斷地在放棄和堅持之間擺盪。記得最後一場考試面試完以後,我抱著媽媽痛哭,心理面暗自想著,要是這一年再考不上,我就回國中當國文老師。

 

晚了三年才進入研究所,讓我成為華語老師的想法更加強烈,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一定要抓住任何機會!一般念華語文教學研究所都要到國外實習,學生在碩一升碩二的時候,可以由學校協助安排到海外的姐妹校實習,或是自行申請到海外實習。好不容易考上研究所的我,希望能夠儘快步入職場,所以在知道教育部有許多推廣華語教學的計畫後,本著「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試了才有機會的」的心態去申請,最後順利地通過甄選,成為「第一屆台泰拓展視野計畫」的教學助理,赴泰國中、小學教授為期十個月的華語。

 

海外經驗奠定教學基礎

 

出發前,我懷踹著雄心壯志,翻閱了不少華語教材,期許自己在這段時間內做出成績,讓學生按部就班的學習,完成我所訂立的目標。然而,到了教學現場才發現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麼一回事!

 

我前後一共在兩所學校服務,一所是位於泰國蘇旺納普機場附近的公立小學,另外一所是距離稍遠的中學。小學從未開設過華語課程,所以並沒有相關的課程規劃可以參考;至於中學,雖然一直有開設華語課程,但由於華語師資不穩定,課程、教材和教學在銜接上有斷層,所以也未有完整的華語課程規畫。

 

了解到學校的情形後,我先選定了教材,然後花一、兩個星期的時間規畫出整個學期的課程和目標,期待著進行教學後,學生能如同國內語言中心的學生一般逐漸學會中文。然而,又一次的事與願違!

 

對於語言老師來說,如果學生只會單詞,而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這樣的語言教學並不算成功。偏偏我面對的就是一群這樣的學生,他們對生詞很有興趣,常常問一些東西的中文怎麼說,但是面對教材的對話內容和句型時,那一副興趣缺缺、意興闌珊的樣子,讓人深受挫折。就在我糾結著要不要教「有用的句型」給學生時,老師從電腦那頭敲出的一句話「你要思考學生要的是什麼,而不是你要他們學什麼」,徹底點醒了我,讓我明白「我覺得有用的,未必是學生需要的」,我應該做的是給學生「他們需要的」,讓學生先接受、喜歡這個語言。

 

赴泰教學的這十個月,是我第一次在沒有先例可參考,也沒有資深老師帶領的情況下,自己嘗試著、摸索著規畫課程與教學內容。回國後,除了繼續完成學業以外,我也在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華語文中心擔任華語老師。畢業後在日本橫濱中華學院擔任三年的中高部國文老師、小學導師,目前服務於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語教學中心。

 

每一次的選擇就像每一段教學一樣,必須面對不同的挑戰,但都會在不同面向和程度上給予我們更多啟發和力量。學生們的反饋和進步以及克服挑戰後帶給我的無比成就感,也許就是當初「不討厭」這樣的工作,最後成為「熱愛」這份工作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