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服從 歲月~~如梭』2010探營雜記

我們在星期二的晚上五點半從公館出發。

路上先去南方澳吃了米糕飯和螃蟹，然後在南方澳的沙灘上散步。

晚上的海邊和浪潮聲是如此輕易的將我拉進…過去的回憶或夢境當中。

但我看著手機反光中的自己，

腦子裡某塊區域提醒自己距離高中畢業已經整整十年了…。

回到車上後，嘉志仍舊在感嘆：

『…當年在海邊玩的這些人…凌嵐佳香已經結婚…

勝軒心怡也快了…政男和德銘連小孩都有了…

下一次看到這片海灘又會是怎樣…』

突然間，在這次旅程中，第一次地，

我腦子裡突然無來由的響起張智成『重返寂寞』中最後的那段旋律：

『選擇服從  歲月~~如梭』。

在抵達民宿前，我們去泡了碧侯溫泉~~那是當地的野溪溫泉。

對面就是河道大約二十公尺的蘭陽溪，然後是一片五六層樓高的山壁。

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泡溫泉感覺真是不賴，

泡的太熱還可以去蘭陽溪降溫。

之後大約一點我們抵達民宿。第二天起床走出民宿時，我非常…驚訝，

因為這地方實在是太漂亮了！

遠方是雄偉的雪山山脈

(非常慶幸，這邊沒有高於四層樓以上的建築物。一棟都沒有)，

半山腰以上陸續覆蓋著一大塊一大塊的雲~~

像是不規則被捲壞的大塊的棉花糖狀的雲。

天空是如此的藍，空氣是如此的清新。

更別提路是多麼大條，車輛多麼稀少。

感嘆當中，我們來到法播這次出隊地點~~壽豐國小。

在這樣的背景襯托下，這國小美的像幅畫~~

這是當我看到那襯著雪山山脈的司令台和操場之後的感想。

我想起之前看的…旅遊東西軍之類節目時，

有個在富士山山腳下活了一輩子的老農民，

由衷的讚嘆偉大、神聖的富士山，

在我再次在這二樓教室看到遠方雄偉的雪山山脈時，

突然想起那老農民臉上誠摯的表情，並且完全可以理解。

致詞前，我想了很久，決定先從何謂『法律』講起，

我說法律就是我們人民先選出立法委員

(小朋友知不知道什麼是立法委員？小朋友一片安靜)

，然後阿，立法委員再幫我們審核議案

(糟了！我需不需要解釋審核議案是什麼意思？)

然後阿，議案最後由立法委員投票，超過一定的門檻就通過了~

之所以我們要由立法委員幫我們審查的原因是~

我們人民不可能什麼法案都親自投票~

這樣太浪費時間金錢了！所以阿，基本上立法委員投票通過的法律

就相當於我們人民自己同意的法律~

小朋友有沒有開過班會？(小朋友：有！)

班會也是一樣阿~我們制定班規並且自己遵守自己同意的班規~~

那講完法律以後就可以講到法治播種服務隊的法治拉~~

法治的法就是法律，

那麼治就是治理的意思啦~法治相對的概念就是人治，

像在以前中國的歷史(有沒有學過歷史課？)

那些中國的皇帝阿各衙門的長官阿~憑自己的標準來審理案件~

這樣是導致更多紛爭而不是解決紛爭

(OS：但以往衙門最令人詬病的應該是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合一~~

好吧我知道但講了只會讓天氣更熱)，

所以用法律來解決紛爭治理國家會是一個比較客觀的方法

(小朋友開始亂動和回頭看大哥哥大姐姐了)，

最後就是阿，我們法播在民國八零年代開始舉辦冬夏令營，

是希望傳播法治的觀念概念，

法治的概念不應該在一個人成年十八歲以後才有機會接觸到，

應該在一個人還是小朋友~~

像你們這麼小的時候就讓他了解到法治的概念~~

好~~最後是學長在這邊跟後面的大哥哥大姐姐說聲辛苦了，

你們所做所為又讓台灣法治教育往前更邁進了一大步！

最後當然要感謝校方合作…

恍惚間，我想起當年我看著台上的潘老師致詞，

今天的我，卻已經站在這台上了。

第二次的，腦海中又響起那句：『選擇服從  歲月~~如梭』。

校長是個非常親切、充滿熱誠的人，在我們去找附近教會的牧師時我感受到。

校長陸陸續續的講著：『…我們學校有超過一半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

是長期在外縣市工作的…因為當地的傳統產業式微…

很多家庭是爸爸媽媽根本不管小孩的家庭…

以往政府經費都灌注在南區那邊…

因為那邊原住民比較多…但事實上我們北區反而因此而不受到關注…

經費比例嚴重失衡…政府錢也給那邊、原委會錢也投注在那邊…

這幾年我一直陳情才讓情況有點好轉…』

然後我們走到教會門口。校長說：『牧師是你們東吳法律的學姐~~』

接著我看到學姐，相當年輕。學姐姓池。

校長道：牧師你好！小朋友來你們這邊以後~~我覺得很多都長大了！

學姐謙遜的笑著，然後學姐老公也出來了，

姓周，是加拿大和台灣雙重國籍的人，

但從出生起便住在加拿大，最近才會講中文(但我覺得講得非常好也非常快！)

後來的聊天中我強烈感受到學姊夫婦的偉大~~決定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定居，

為了信仰和當地居民奉獻一生。在暑假學校沒開的時候，

教會便把問題家庭的小朋友接到教會來替他們上課~~

不論是才藝課或是學校課業輔導。事實上，周先生是台北真理大學音樂系的系主任，

主修鋼琴。所以各位可以感受到我的震撼了~~

你肯拋下一切，到非常偏僻的地方這樣過一生？

真理大學音樂系系主任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很顯然的，錢在他們眼中並不是一切。

周先生笑著對我說：『我覺得這邊很好呀！我還被蚜蟲咬傷…』

在台北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我，來到這樣的地方，

竟又在次的思考著以後的人生了~~關於我的小說、電影夢，

關於以後一輩子就要待在法院當中度過。

我想，這也許是我遲遲無法對要寄去司訓所的自傳下筆的原因~~

越來越多潛意識的反抗，正顯示我不想去法院當一輩子法官或檢察官。

那邊是如此黑暗的地方，而拜託，我自己本身就夠黑暗的了。

吃過午飯，我們再回到國小去看了『消費生活』的戲劇和講解，

然後我找到總召鴨子和她說了一些我的感想：

『學長要走啦！在這邊有一些地方想提醒你一下，

第一就是阿我早上聽完憲法與法源的主講人驗收，

裡面有些問題的選項太簡單，例如某一提的選項是…

二、柯南花錢的權利。三、階級平等。

哈哈我是覺得這樣連題目也不用聽就可以選答案，

可能達不到驗收的效果。(鴨子說：在我們之前得知這邊小朋友狀況比較不好，

所以我們主講人設計的問題比較簡單，

但下午的回饋量表的問題就會比較嚴格一點…)

我回答道：是…但驗收時和回饋量表的問題或許都可以一樣嚴格，

幫小朋友多複習一次沒什麼不好…第二就是…有個隊員在演大堂課的時候~

講完他的台詞以後動作我覺得還是相當的大~有點影響了一些小朋友的注意，

我想或許可以提醒他注意講完自己的話可以退一點點並且動作小一點，

也表現出在聆聽正在講話演戲的人…

第三就是營舞和下午的團康時好像有一些隊員有點沒力氣~~

或許是天氣的關係(因為真的它！X！的！熱爆了！！

我這麼不容易流汗的人光坐著也一直流汗)，或許是…別的原因，

但我想你有必要在今天的檢討會在鼓勵大家拿出最好的一面…』

講著講著，以往跑法播的種種畫面又再度浮現…

我以前一直講著要是給我再來一次法播我就跑兩年，最多大三上接完總召…

然後我要去練團喔買尬大學沒有搞個團實在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但這一刻，這句話我又要再三考慮了…

講著講著，我又發現自己又再度以自己也達不到的高標準在檢視學弟妹了…

或許是因為當初自己做不到所以潛意識的想彌補？

無論如何，看著學弟妹在認真的告訴小朋友：權利~~利益的利，不是力量的力喔！

這份耐心這份熱誠，是現在已經念過法律的我欠缺的東西了…

看著洗手台上和教室牆壁上的注音文，

這畫面曾經讓兩三年前探營的我想哭，

但現在連這想哭的感動也變得很淡了…

好吧我必須承認，我真的老了。

和總召講完話之後我們靜靜的離開壽豐國小，

走過樓梯，走過川堂，走過掛在川堂的小朋友的畫和地上精美的地標，

然後坐上車，引擎聲發動，然後我離壽豐國小越來越遠…

遠到最後看不見校門口了，

我冷靜的分析道：『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探營對吧？

明年此時我正在受訓，往後的夏天是沒有暑假的…

所以我再也沒機會來探營來看法播了對吧？對不對？』

嘉志道：『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但很有可能你說的事會成真…』

在那一刻，我想跳下車，想衝回去和法播再待在一起，

想多聽一點小朋友格格的笑聲，想再看到被汗水融化但依舊認真講解的臉，

但我只能無能為力的，眼睜睜的讓地標上的『壽豐』離我越來越遠…

第三次的，它又響起：『選擇服從  歲月~~如梭』。

FLES, I will always love you.

                                                                                 2010 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