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8 08:35:38小元

蒼藍少年-1

我以前的國小同班同學,飯桶他死了。


也許你還記得他,在三年級的時候,他就坐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個靠窗的位子。從那看出去,正好可以面對蕭婷婷她家,一個他暗戀了好久的女生。也許你還記得我們所就讀的那所國小,夏天時,手扶在後方的欄杆上,可以看見一大片金黃的稻子海。後來當我們上國中,再經過那片田地時,部分早已改建為停車場。

那時三年級班上的導師是林淑麗老師,一名剛從高雄師院畢業的年輕老師。留著的一頭烏黑長頭髮,不知怎麼,總會讓我想起雨後的馬路,有著很乾淨很亮的感覺。只是一開始,飯桶對她的印象不太好,曾向我形容她很自命清高。

飯桶是在三年級上學期轉來我們班的,剛開始看見時,著實令我們嚇一大跳。因為比起班上的其他同學,他至少都高出一個頭。站在講台上,老師笑容滿面的要我們歡迎他的到來,有什麼不懂的就要教教他。飯桶只是不發一語地看著窗外,陽光射進來的方向。看他那麼專心,讓我也不由自主朝他所仰望的地方看去,那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後來才知道,他之前休學過二年。聽說是他爸爸不讓他去上學,整天把他關在家裡。至於飯桶他媽,我就很少聽過關於她的消息,就連飯桶他自己也很少提起。

第一次和他互動是他來班上的兩三天後,剛上完林老師的數學課,因為我是學藝,所以要負責收全班的作文簿。點著點著就是少一本,後來按照號碼來排,發現蘇曉明又缺交了,所以我便去向他討作業。

只見瞇瞇眼的他咧開一排暴牙,朝我皮皮的笑著說:「我沒寫。」

「沒寫?那快寫啊!不然老師會罵人的。」

「不想寫」他還是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手上還拿著他從別人那借來的龍少年。

喔!對了,我那時在班上的個頭最小,所以常被欺負,就連女生也常叫我做東做西,就跟我家裡自私的姊姊一樣,每次總是叫我跑腿買東西。在學校,我常被人吃死死的,即使是身材只比我壯一點的蘇曉明。

「不行啦!」

「你很煩唉!討打是不是」他坐在椅子上,用一隻腳踏在我的新褲子上,手裡還拿著那一本漫畫,老實說我還蠻生氣的。但是下一刻,他拿在手中的漫畫,就變到飯桶他手上。

「漫畫先借我,你寫完作業就還你。」老實說,他會這麼做我還蠻驚訝的。

「為什麼?」

「你寫完就還你了啦」

可能是不想背上欺負新同學的罪名吧!(或是他怕打不過飯桶)只見蘇曉明心不甘情不願,從他科學小飛俠的書包裡拿出一本邊緣摺得翹翹的作文簿,一字一字的寫了起來。看到他終於配合,飯桶他轉身便欲走往操場去,我呢!則是待立在原地,不知要如何感謝他。蘇曉明手邊寫,口齒不清一直念一直念,口沫還噴到他的作文本上:「死范中,死范中,臭屁的要死。」剛好被王晴慧聽到,笑著說:「你說誰是飯桶啊?」

是的!從此飯桶就成了范中他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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