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幸福
每次的家族聚會,都在吃吃喝喝中閒談近況,對已是中年的我們來說並不健康。今年二姐和二姊夫的生日餐會,商請吃遍各地美食的大姊和大姊夫尋覓場地,最後決議到大溪百吉步道旁的土雞城吃飯,姪兒們覺得吃一頓飯要跑那麼遠都不願出席,我也很好奇,往返需要兩小時的地方,會有什麼特色,讓大姐如此青睞?
大家約好11點在娘家會合再一起出發,先生認為一趟路那麼遠,我們先去附近走走,才不會浪費時間。以為是在常去散步的百吉步道旁,沒想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步道?看了簡介,才知道是功成身退的舊百吉隧道,2007年轉型為步道。2007到現在已經五年了,詢問先生「我們有五年的時間沒來?」「差不多。」我的以為竟然有五年之遙。為先生和孩子們拍照,煒之已經比先生高了,當年的稚嫩嬰孩,已經超越身旁的大樹成為挺拔的俊樹,成為家中新的依靠,這種感覺好奇妙,一方面驕傲孩子成長、一方面感嘆年華老去,驕傲與感嘆交織出中年的幸福。
沾染歲月風霜的指示牌,有些字體已經剝落,作伴的廢棄台車與斑駁的步道,一起褪去過往繁華原色,洞裡的涼風呼嘯而過,感覺清涼又舒服,像是急馳的韶光,以光速般的速度向前奔去,永遠追不上的我們,卻能感受它停留時的百般美好。
走過彎彎繞繞的山路及斜坡,終於看見白底藍字的「洞口土雞城」,簡簡單單的平房,四周盡是高山、綠樹、菜園,無邊無際的綠波層層堆疊,每吋肌膚都被清靈綠意浸染,像是素顏美女,是人間難得的絕色。
土雞、鴨肉、豬腳麵線、悶煮芋頭、紅椒卿魚、鹽酥蝦、紫蘇蛋、韭菜鴨腸、清炒水蓮、羊奶頭雞湯、油炸手工饅頭、新鮮水果,道道都能咀嚼出鮮甜原味,好像一篇雋永的文章,沒有多餘華麗的辭藻,只有赤裸裸的一顆真心,反而直衝心門撞進心靈深處。
午後泡茶閒聊,林間漫步,靜聽松風,欣賞土雞散步的姿態、鴨子搖擺的步履、麝香豬用餐的聲響,一隻隻活生生的動物,擄獲他們的目光,是都市孩子的新玩具,他們駐足、停留,我蹲在麝香豬前,和一年級的姪兒近距離觀察豬的身形、耳朵、眼睛,一起討論小豬的進食方式,他側身彎腰的由下往上探尋,終於開心的說看到小豬吃東西的樣子。
家裡的孩子王帶著小朋友在空地上追逐嬉戲,我們站在因地勢形成的「二樓」餐廳欣賞,這是往返兩小時換來的悠閒自在,這樣的場景讓我想起孟浩然的「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鍋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這次的家族聚會,除了吃吃喝喝,還多了清風、草香、和閒適的心情,這是上了年紀的我們,漸漸了解的中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