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08 09:22:43貓樹蒳

妳值得幸福的味道---牛肉面01

白雲在天空悠悠慢慢,踩著夾腳涼鞋,走在每天必經的綠色小徑,長長的花裙子在風裡翻飛著,我帶著幾袋食材和迫不及待的心情,去見一個人前開朗,人後卻讓我心疼不己的女子…

我一直以為幸福可以從最初看到端倪,不開心的起頭也會是不開心的結束,如果在一開始就能嗅得到些微苦澀的氣味,那麼該不該堅持下去便值得懷疑,畢竟,當幸福意指兩個人的事時,放棄比逼迫來得容易而有尊顏。

然而,在卿吟身上,我深深地感動著我看到了幸福的源頭可以來自如此的倔強堅定與堅持…..

台灣籍的卿吟和愛爾蘭籍的他在日本認識,卿吟帶著一段在台灣苦澀得幾乎讓她活不下去的過往去日本念書,認識了從聯合國調去在日本合作研究單位工作的他,一個當初在她眼裡很可愛的金髮小男生,不過那是因為他謊報年齡,後來才發現這個人比她大上幾歲。

專心念書的卿吟,也因為她的善體人意,寄宿家庭的爸媽好喜歡這個台灣來的清秀女孩兒,甚至收她為乾女兒,短短時間卿吟便能說得一口好日語。他剛來日本,半句日語不通,和卿吟成為朋友之後卿吟便無條件當起了他的日文小老師,幫他開啟通往日本文化的一扇門。

卿吟常常為一件事不開心,這些擁有高學歷高科技研究頭銜的西方博士們似乎不將女孩子的感覺當一回事,卿吟常常讓他的朋友不經意地提到他的英國女朋友和日本女朋友,乃至於其他人因為研究單位的不同,在世界各地的情人而感到受傷。她隱隱想起西貢小姐的故事….

她拒絕這個日本女朋友的頭銜,請他去對他的朋友解釋清楚。

可是在異鄉時間空間的重合,能和一個人相遇總是令人感到特別巧合與難得,這樣的氣氛所渲染出來的關係總是令人難以割捨。卿吟從他的日文慢慢照顧到他的生活起居,而他的英國女朋友來日本的次數也從漸漸變少到不再出現。

但是他從小一個人孤軍奮鬥,從一個來自愛爾蘭鄉下的小男生努力擠身金字榙的頂層,他的時間都用在提昇自己,從來沒有習慣過長長久久信誓旦旦的關係。

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兩個人都非常措手不及。

他告訴她;如果她現在執意要一段誓言,那麼他可能會逃開,可是如果她作的相反的選擇,那麼他會一直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她發現自己原來早狠狠地愛上了,她選擇了後者。

之後他的工作結束回到了歐陸,她也課業結束回到了台灣。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業,卿吟是個聰明頗有姿色的女孩子,幾年時間便和朋友合作高科技產業在商場上縱橫千里。他自覺憑著一個研究人員的身份,配現在身價頗高的卿吟有點委屈了她,於是在英國又修了法律學博士,成了歐陸最大化學公司的法律代理人。

卿吟告訴我,其實在分隔兩地時她時時感覺他想放棄這段關係,雖然她每年會從台灣飛去英國和他一起渡家庭聖誕,他也會偶爾來台灣看看她,其餘就是靠著電話聯繫著彼此。

有一次他在電話裡告訴她不要再聯絡了,然後就斷了音訊。她們因為在日本認識,溝通一向用日語,這回日語特有的男音輕輕的鼻音聽在她耳裡卻是重重的撞擊。

“為什麼?” 卿吟在乎這個人,就算他對她不再有任何情感,她只祈求不要就此斷然不相識,雖然沒有過任何誓言,但她的心一直一直在那裡,她不在乎距離。卿吟天天打越洋電話對著機器說話,說她了解他的痛苦與無奈,說她最近在生活上的想法,說他們以前一起走過的故事……

有一天,她說到一半,他接起了電話…..

之後卿吟對商場的風風雨雨感到意興闌珊,對他提起到英國念書的想法,七年之前,他答應過會一直照顧她,七年之後,他讓她辦了學生簽證,結束台灣大陸的事業,飛到英國和他一起生活。

之後,我便因為朋友的關係認識了卿吟,我對卿吟的開朗和善良,豐富的人生經驗與靈活的頭腦覺得溫暖。比較熟悉之後我開始接到卿吟不開心的電話,大我七歲的卿吟無論在人生在商場再有歷練,在愛情裡仍然只是一個單純地期待一段美好關係的小女孩。而他雖然心地也是善良,白天在公司做最高層的決策,心裡最深處卻仍然是懼怕長久穩定關係的小男生。

卿吟並不在乎有沒有一張紙,但身為在英國的外國人身份,做什麼都有許多限制,連學費都是本國人的五六倍,卿吟常常讓學費單上的本國人外國人說明條件及護照簽證弄得心情不佳,她很需要那張紙。

我從來沒有隱藏過我對他的不滿,雖然對著卿吟痛苦的聲音我為他說過不少好話,但見到他卻常常變成了我練習英文迂迴口角的時間。

我心疼著卿吟,時不時便聯絡她聊聊天解悶;很久之後,一天我聽到一個絕望的聲音

“我懷孕了…”

為什麼這樣美麗的時刻那端聽起來卻是如此悲淒?這個降臨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最大的變化卻得不到另一方的支持,甚至隱忍不住而咆哮的情況讓我氣憤不己,會吵的小孩比較有糖吃,善解人意的一方總是得做最後的讓步。在卿吟懷孕其間他仍常常出差不在家,一個準媽媽最重要的飲食常常卻是胡亂地混過一餐,沒有任何親人在身旁幫她注意這些保健瑣事,懷了小朋友的卿吟從背後看仍然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