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3 09:36:53五餅二酒

說走就走 

女兒這次回來的假期巧遇春節,這是她多年來,因著遠在國外讀書,當地節令與台灣不同,因此,能遇上春節假日,對她或是我,都是難有的機會,全家都非常珍惜著,放假未開始,表弟表妹已經相約好,預備團聚一場。

身為車夫的我,義不容辭,為避免塞車之苦,除夕夜,收拾妥當,全家三口趁夜摸黑潛回台中,借住弟弟家裏,方便女兒和表弟表妹相聚。

哥哥育有一男一女,弟弟擁有一男一女,妹妹則有兩女,年紀都稍小於我們家大小姐。表弟表妹們對於這位久久才見一次面的表姐,呈現出高度景仰與興趣,圍著姐姐問東問西,頗令大表姊有應接不暇的感覺。所有孩子們的計畫,嬉戲、逛街,看電影、吃麥當勞等,一一進行著。看著家人團聚時候,小孩嘻笑尖叫聲,大人談天叫囂聲,總令人有昏迷的舒適感,說不出的濃烈溫馨於胸,是我最享受的時刻。

在台中兩天期間,弟弟提議去探望小舅媽,小舅舅十多年前過世後,我甚少前往探視;說去就去,一行人是三個家庭組成,浩浩蕩蕩十人有餘,但是,看得出來已有年紀的小舅媽開心不已。因為,小舅媽有些手忙腳亂地起身,預備煎些年糕,請大家晚餐。 最後,一夥人拉著老人家,就在樓下的三商巧福,一人一碗麵解決。

孩子們爭相拍照,喧嚷聲使整個小店好不熱鬧。突然,又有人嚷著去看看,就在不遠處的四姨媽,還是說了就走,三部車子,轉進恬靜巷弄時,狗吠聲與我的心情一般沸騰著。四姨媽已年邁,但仍然雍容華貴,坐在沙發上,一直笑著,將近十年不見,望著她與已過世我的母親,也是四姨媽的親妹妹,兩個酷似的臉龐,心裡好感動,與姨媽在女兒提醒下,留影一張。

開開心心的,充滿感恩的心,回到工作崗位,結束假期。

假日期間,電視台政論節目,專訪名本土導演 吳念真。他說:『人們年紀漸漸成長,最害怕久別重逢,相談甚歡,曲終人散,揮手道別時 ─ 嘴裡喊著再連絡的那一瞬間,自己卻相信,這會是這一生的最後一次見面…』聽得教人感動,一時喉頭深鎖,一陣鼻酸,淚流哽咽頓時無法言語。

昨天與國中同學聚餐,看到印象依稀孩提時的臉型,個個笑臉迎人,感覺依舊,笑談三十年冬,在佈滿滄桑歲月痕跡的臉上,中年發福的體態外,最讓大夥兒興奮莫名於心的,應該是久別,重逢時的熟悉。回到家裡,正與外子手舞足蹈暢談聚會細節,妹妹來電,四姨媽走了。我獨自哭臥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停止。過年回家的探望,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七十八高齡的四姨媽說走就走了。

現在正盯著電腦螢幕看這段文字的你,有很久沒有聯絡,卻經常想念的人嗎?說走就走,現在就去探望一下…

獻給往生的四姨媽 記於四姨媽去世隔天。

2005/02/18 05: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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