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25 00:53:04盈盈

【心事】我很用力的罵了他


  週末打算去一趟台中,所以通知孩子們,盡可能在出發前把功課做完。

  我還七手八腳整理著行李時,兩個孩子已經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看漫畫。問他們功課寫完沒,都大聲的回答:「寫完了!」

  到了台中當然先去找落雁,送上賀禮並參觀試賣中的咖啡屋,很閒適、很親切的感覺,格調與附近的生活步調相當,我因此十分相信,這店,將會生意興隆!

  辦完正事,就是孩子們的時間了。一晚上逛了兩間百貨公司的玩具部,我雖然累到似乎即將折腰的酸痛,孩子們卻總算都捧了心愛的寶貝回旅館。

  第二天,在初醒的台中街頭上,母子三人邊鬧邊走的,到科博館去“接受薰陶”。我喜歡那樣的感覺:完全不被時間追趕,手牽手玩過科博館前面有淺淺流水的帶狀公園,再進去玩科學。

  回到家也等於回到生活的常軌上,妞妞接著去上打鼓課,二寶則開始檢視這趟遠門的收穫。一切似乎都很O.K.。

  狀況出在晚上。由於二寶早上起床總是慢條斯理的,所以他的功課不能像姊姊那樣,放在書桌上等夜深人靜我再去看。我們必須在睡覺前一同檢討與檢查,以便萬一有錯時,可以立刻訂正,不會等到隔天清晨才匆匆忙忙。

  一攤開那本生字簿就愣住了!裡頭的字讓我彷彿看到遊行抗議的隊伍般,擁擠歪斜且大小深淺各異。再細看,居然還有不少錯字!這可點燃火山了,我爆發了!

  把本子摔回書桌,對著坐在書桌前的二寶,很用力的開始罵!一邊罵,一邊要他全部重寫。

  不是呀,我不是全然沒脾氣的媽媽呀!寶哥眼眶裡汨汨湧出的淚,每滴都滴在心頭上,那是,好難過、好痛的感覺。可我仍然繼續用力的說著說著,更由於內心的焦急,而愈說愈快,愈說愈多。

  真是急了!這孩子怎麼這樣?嘴裡訓著、心裡莫名著、慌著。只聽到很多話從自己嘴裡連珠砲似的出來:
  
「為什麼寫出這樣的字?清清楚楚寫著你的名字的簿子上,居然出現這樣的字?你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在我們家,要玩可以、看漫畫可以、打電動也可以,只要你們快樂,都可以!可是不能沒管好自己!…」

「遊戲王卡片贏了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比別人幸福,可以買很多很強的卡片來贏;鉛筆橡皮擦比別人多有什麼了不起?哪一樣是你用自己的能力賺來的?書讀得好,這才了不起!因為是你自己的能力!字寫得漂亮,了不起!因為是你自己親手用心寫的!….」

  像隻母老虎,我知道,當時的我肯定是那般模樣。

  可又能怎麼辦呢?說過好多次了,這男孩子仍然節省一筆一劃的時間,去滿足遊戲的渴望。

  我感到害怕!身為母親,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風雲難測,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供養他們的能力,孩子們可以憑藉什麼去開發自己的天空?如果有一天,命運奪走他們所有的物質與財產時,我這兩個心肝寶貝有沒有儲存足夠的知識與自我管裡的能力,去掙得生存空間?

  我必須用高於平常說話的分貝,用力讓他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我必須忍著不捨與心痛,硬著心腸請他重寫,請他對自己的字,自己的功課負責!

  然後在這深而安靜的夜裡,偷偷爬上床,輕輕地把親親印在他額頭上。

  兒子,知道嗎,媽媽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