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4-22 21:57:30芋泥酥

【日本記行】2002/7/16〈在日住院記〉

六月一回到日本,隔不到一週,
我就先去醫院住了四天。

離重辦日本的健保證不到三天。
幸好幸好,不然十來萬的住院費會付到破產。

我是急性腎孟炎加恐怖的血尿(像吐血一樣的),
不停的上廁所、又疼的要死,
還能先打電話跟119的人討論這樣去掛急診會不會太誇張?
最後自己搭計程車去有腎臟科醫師掛夜勤的公立醫院,
打了點滴抽了N管血之後,直接送進病房....

而且因為內科病房缺缺、轉送到婦產科病房,
同房的都是孕婦,隔兩間又是嬰兒室,所以整體住院氣氛倒是很明朗。
另一頭的泌尿科就有點沈重,我若病況未好轉,就會被送過去哩。

只是,當我推著點滴吊架閒晃嬰兒室窗前,竟發生了以下的對話:

「那小孩好可愛啊。」一位中年太太靠近搭訕。
「對啊。」
「是你的小孩嗎?」
「不不不。」
「喔,那你是因為害喜太嚴重入院嗎?」
「.....](肚子不夠大,但…是不是夠大了??)

這種誤解平均一天一場,身為「適孕年齡」又住在產科病房,
難免。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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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第一次在日本住院的經驗感想蠻多的,選幾個來說的話:

第一天最慘,人還虛著,就先被要求抽十管血,
在第六管血時,如同我事先的警告,真的沒血出來了,
護士小姐困擾的等了很久(針孔扎著,痛耶),決定另覓出處。
偏偏左手扎著點滴,只能抽右手,
右手又因為營養過剩、肥肥的看不到血管,
衡量了半天,她決定從手腕抽。
手腕耶,那個扭動手掌的手腕喔,
一針下去,有點瞄不到,轉個彎(天哪,在肉中轉彎~),
對到了,意思意思的流個兩三下,又不動聲息了。

ㄏㄡ,千萬不要給我扎第三針!
我還在祈禱的時候,老經驗的護士過來接手,
在我手臂上捏擠(像晨間擠牛奶,看過沒?),
希望能捏出一些血,我這邊已經是瀕臨昏厥邊緣,
學習關公割骨療傷的氣魄,咬牙切齒、強忍眼淚、暗罵對方技術不精。
好不容易湊滿剩下的四管,小姐們獨留下黑黑青青的右手揚長而去。

那隻右手,成為我住院中、退院後,感覺最痛最不舒服的地方。

有點瞭解出院後,提到進的是那家醫院,大家的表情為什麼如此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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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醫院不許家屬看護,全程實施護士養護,
所以一個病人就幾乎有一個專屬護士看顧,
探病時間是下午一點到六點,時間一到訪客家屬都得走。

很幸運的,我每天都有訪客,除了Gimmy理所當然前來,
葉子、淳然也是每天都來玩....不不不,來探病。
果然患難見真情,朋友還是最重要的!!

人來就算了,還帶蛋糕、餅乾、果汁、紅茶、和果子....
加上醫院八點、十二點、六點定時的用餐,每天吃的都很飽。

出血在第二天停止後,發炎指數也慢慢降落,
但我的病情院方依然抓不穩,因為各指數中有矛盾之處。
但我沒有表示其他不適,所以三餐是出正常餐,沒有飲食禁忌。
三菜一湯,其實還相當美味。

但令人感到震驚的是,有一天早餐時聽到同房病人的一段對話:

「這裡的餐量太多了,吃都吃不完。」
「對啊,給男人吃差不多的量吧?女生根本吃不完。」

當我聽到這段對白時,我已經把我的早餐吃的一乾二淨,
還有點意猶未盡,想抓身邊的點心吃哩。

反省。這可以說明,為什麼我的體重表現一點都不像住院的病人。


整體而言,這種完整看顧制度,對家屬來說,
負擔是比較輕鬆,不會為了看病拖累日常生活順序。

在台灣拉護士鈴是為了什麼?換點滴?急救?
我拉護士鈴,是為了跟他們要熱毛巾擦臉。
而在此,被視作理所當然。

當我終於拔掉點滴,衝到盥洗室洗頭髮,衝的呼嚕嘩啦時,
不下三名護士跑來問我要不要幫我洗。

為什麼一個護士站有十來個護士跑來跑去?
在這麼鄉下的地方,就有這種看護制度,
讓我為身處台灣的病人家屬感到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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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太多了。

總之,我在醫生反對下固執的要求提早出院,
在跟醫生保證會去治療我的肝炎後,他終於放我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查到肝功能不好後,醫生就很擔心我會肝硬化)

一出院就是提交博士計畫書、又趕鴨子上架的在研究會上發表,
大家都差點忘了我剛出院,我也差點忘了我住過院。

七月底回到台灣,就會去高醫複診肝臟,
大家要早睡早起、不可以減肥(醫生說的,免得營養不均衡),
女生要多喝水、不可以憋尿,免得膀胱發炎痛死自己。

八八節過後會到台北一趟,再去窩央圖,九月就搬回日本啦。

我現在還好。
只是很心疼住院花的幾萬塊,適逢日本七月夏日打折季,
犒賞自己的打算決定去逛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