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12 15:19:05南月

『1955潤八月』三天的災後

老實說,其實九月三號到五號這三天,才是我們這一些人預定排在營留守的日子,只是剛好遇到泰利颱風來襲,結果前兩天幾乎大部隊就都回去放假了,至於天氣的話,星期六一起來,已經明顯轉晴了。

這會好事嗎?不,因為我國軍要出去救災啦。但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我少數編制被留下來站哨的人員,這樣也好,上回去救災根本是當免費的清道夫,雖然沒有掃民宅,不過社區活動中倒是被我們清理的乾乾淨淨。

七點許,人員一上了十噸半之後,便風塵僕僕地駛離營區,只留下空蕩蕩的營舍;至於同一個時間,大概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這一段時間,還有嘉義東區扶輪社來勞軍。

可是就我的感覺,那不是來勞軍,而是來「擾軍」;因為除了來看我們的營區、火砲、輪車之外,就是在餐廳吃飯,沒有任何的表演,還和我們阿兵哥正面對坐,擺明了來當老爺夫人的,唯一有帶的可能是加菜金,不過我覺得能有多少?

但為了他們要來「勞軍」,我在八百年前就得趕製兩個圓鼓完成,砲連則得做好示範用的看板,餐廳還得打掃的一塵不染;阿娘喂,你該不會是忘記前一天泰利颱風才剛走吧?人手完全欠缺,還要派出去救災,太扯了!

這不是擾軍是什麼?

勞軍完之後,我們一樣繼續地整理我們的家園,疲累地不斷為自己與同袍加油打氣,站哨的站哨,打掃的打掃,好在電在星期六的凌晨一點多已經來了,所以週六的下午,我還可以燒熱水給弟兄們洗。

而傍晚五點到六點許的這一段時間,我們還可以都擠出多餘的體力下去打籃球,那是快樂和最不做作的時間,營長和我們的連長,都與我們一起奔跑在湛藍的天空下,喲暍著歡笑與汗水,默契的培養和痛快的跑動,流竄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臉上。

也許,也只有留守,才會讓我們這樣的自然吧?

週六的晚上,我們連與一連,還去休閑中心的卡拉OK唱歌。只是因為颱風把水管吹破,所以沒有冷氣可吹,結果沒有多久,我便跑回來連上的中山室看電視,這樣還比在那輕鬆涼快一點。

第二天的週日沒出去營外救災,所以就一樣維持有人站哨、有人整理環境的動作,而到了下午五點,便集合大部分的人去打籃球,當然晚餐幾乎都沒有人想吃,不如叫外食來的方便些。

第三天的星期一,除了現役軍人之外,我想應該正常人都開始工作了,然而今天算是補前天九三軍人節的假期,所以還是在放假及留守的日子。而第三天的我們,其實真的有一些意志疲乏,畢竟這嚴格說來不是第三天,而是第五天,大夥都快撐不下去的感覺。

當兵不是在度假,很難找到有所謂快樂的感覺;如果它是一種工作,又怎麼可以二十四小時都算是在上班呢?別懷疑,不然何必站哨、軍官何必查哨咧?加上強調階級與觀念,那只是一再再地扼殺愉悅的心情,因為不變的「唯命是從」,才是我們當軍人的不二法則。

古人云「將帥無能,累死三軍」,現代人更說「計畫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長官的一句話」;好比樹一下子說要清掉,一下又說要種回去、一下子又說要拔掉,因為要改種別的,最後又說不是每個都種小株的,間隔數要種大株的。

當然也會有意見相左的,連長一開始說「樹要連根通通拔掉」,沒多久營長走過來,說「樹要扶正綁好」,還把推高機都叫過來幫忙,然後搞了快一天沒輒,還是決定把它給拔掉了。天,這就是我們的連隊,一個完全不知道何謂齊心共志的單位。

中午的時候,同梯的連行政說要請三天假回去辦資料,約我要不要同行?當然好囉,結果要跟我們一塊休假的人越來越多,根本是沒人想留下來,因為這五天我們都快要在一個崩潰的臨界點,實在快撐不下去了。

重點是,禮拜二聽說是專精管道的開訓典禮,若是一旦開始專精了,也就開始管制休假,也就是所謂的只能正常休,沒有額外的補假。因而我們表排的六日一二,可能會只能休兩天而已,於是都紛紛想走人。

下午四點許,我把休二三的假本寫好放在安全士官桌旁,只是到了快晚上六點連長仍然不作吭聲,只是他淡淡地說「應該可以休下週一二,我再去看看。」然後便都像沒他的事情一般,兀自跟著別連的連長聊天打屁。

直到七點許,我還在站戰情室,同梯的行政在三樓站安全士官,他打軍線下來跟我說:「連長說可以休六日一二,那你還要休明後天嗎?」是喔?如果可以休四天,那怎麼還會打算休兩天呢?更何況,十號星期六我們還有聚會,休四天不是比較可以有人去嗎?

我可不想開天窗哩!

但還要再苦撐四天,我其實也有一點後悔自己的剛剛說出來決定,因為自己情緒的臨界點已經快要逼破,很擔心自己會因為一個觸機而爆發。真的很不愉快,說來這一次的留守真的很不爽,可是既然已經撐過去了,就再多個四天吧!

颱風走了,我們的善後卻依然沒有停止,我呢喃著,卻也苦苦地說不出話來;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啞巴吃黃蓮的感覺……。




2005-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