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論消文 76 總之能修士夫義時,唯是得此殊勝暇身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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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能修士夫義時,唯是得此殊勝暇身期中,我等多是久住惡趣,設有少時暫來善趣,亦多生於無暇之處,其中難獲修法之時。縱得一次堪修之身,然未如理修正法者,是由遇此且不死心,故心執取不死方面,是為一切衰損之門。
總之,想要修習三士夫的菩提道,只有在得到殊勝的暇滿人身期間才有可能。往昔我們多半都是在惡趣打轉,即使有時候會生到善趣,然而多數時仍生在無暇之處,而很難獲得修學佛法的機緣。縱然偶爾得到一次能修法之暇身,卻未能如理去修持正法,最主要的障礙,就是我們對「姑且還不會死」的常執,結果又輕易地讓暇滿人身空空度過。所以,心若攀緣執著在「不死」的念頭上,那麼一切的衰損都會由此而來。
其能治此憶念死者,即是一切圓滿之門。故不應執,此是無餘深法可修習者之所修持,及不應執,雖是應修然是最初僅應略修,非是堪為恆所修持。應於初中後三須此之理,由其至心發起定解而正修習。
能夠對治「常執不死」念頭的唯一作法,就是以「念死無常」來策發自己精進,所以說念死是獲得一切圓滿之根本。我們千萬不要以為,是因為沒有其他更高深的法門可以修了,才來修習「念死」;也不要認為「念死」只是初學者要修,而且只需簡略的修一下就可以了,並不需要恆長的修習。這些都是錯誤的觀念。實際上,在修行的初、中、後期都必須修習「念死無常」的道理,不論修到哪個階段,都要至心對「念死」生起定解,而且恆常、殷重的修習它。
第三當發何等念死心者。若由堅著,諸親屬等增上力故,恐與彼離起怖畏者,乃是於道全未修習畏死之理,此中非是令發彼心。
第三部分是應當生起什麼樣的念死之心。修念死時,如果仍然對親屬、財產、權力等有深深的貪著,生起唯恐與他們分離的怖畏心理,因而對死亡感到害怕,這樣的「念死」,是完全誤解了佛法修習念死的內涵。正確的「念死」,並不是要我們生起畏懼死亡的心。
若爾者何,謂由惑業增上所受一切之身,皆定不能超出於死。故於彼事雖生怖懼,暫無能遮。為後當來世間義故,未能滅除諸惡趣因,未能成辦增上生因,決定勝因,即便沒亡而應恐怖。
那麼,什麼才是正確的念死之心呢?凡是由煩惱和業,輾轉增上而感得的有漏之身,都絕對無法超脫死亡,最終一定會死。即使我們對死亡心生恐懼,但也無法遮擋住死亡。因此,我們所要發的念死之心,是要針對後世的義利來思惟才對。我們真正應該感到害怕的是,到臨終前還沒來得及為後世建立善因,並且未能滅除墮惡趣的因,尚未累積足夠成辦增上生與決定勝的因就死去。
若於此事思惟怖畏,則於此等有可修作,能令臨終無所怖畏。若未成辦如是諸義,總之不能脫離生死,特當墮落諸惡趣故,深生畏懼,臨終悔惱。
由於死前尚未去除惡業,累積善業,死後就會墮入惡趣、落入輪迴;依著這種深切的怖畏之心,我們才會積極的斷惡修善,如此,到臨終的時候,才能無所畏懼。如果未能成辦這些義利 (滅諸惡趣因、成辦增上生因與決定勝因),就不能超脫生死輪迴,一定墮入三惡道。那麼,臨終時定會對死亡、墮惡趣生起大怖畏,並深深悔恨懊惱。
《本生論》云,「雖勵不能住,何事不可醫,能作諸怖畏,其中有何益。如是若觀世法性,諸人作罪當憂悔,又未善作諸妙業,恐於後法起諸苦,臨終畏懼而蒙昧。若何能令我意悔,我未憶作如是事,復善修作白淨業,安住正法誰畏死。」
《本生論》中說:「雖然很努力,還是不能永住世間,死這種病哪有什麼藥可以醫治?而一味的害怕死亡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我們觀察世事,就當了知一切法性皆是因果。看看世人,若生前造作罪業,死時必起憂悔;而若生前不行善,死後恐怕也會墮落惡趣,引發大苦。與其到臨死時才來後悔憂惱、害怕無奈,豈不是很愚蠢?如果我們在生時不造惡,又能淨護善根、安住正法,臨終時自然沒有什麼好憂悔的,那麼死亡又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註:「雖勵不能住,何事不可醫,能作諸怖畏,其中有何益。」和註配合箋註改譯為:「慎防亦不住,此事不可改,惶然而怖畏,其中有何益。」
《四百論》中亦云,「思念我必死,若誰有決定,此棄怖畏故,豈畏於死主。」故若數數思惟無常,念身受用定當速離,則能遮遣,希望不離彼等愛著。由離此等所引憂惱增上力故,怖畏死沒皆不得生。
《四百論》中也說:「凡是懷著『我必然會死』的心念,對此事產生定解,又怎麼會害怕死主的到來呢?自然對於死就不會怖畏」。所以如果能不斷思惟無常的道理,確知我們的身體、受用等等遲早都會速疾離開而壞滅,由此斷除我們對世間的一切貪愛與難捨,就不會因為害怕失去而產生痛苦憂惱,進而也不再對死亡產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