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5 01:43:31【羊™】-o(.```.)o-

洛心-向日葵

向日葵要的不是太陽的從天而降,而是他永不停止的溫暖






  阿齊是我的鄰居,很近很近的哪種。在同一棟大廈裡,他們家剛剛好就在我家隔壁。有時候追垃圾車,一起開門還會去撞到彼此。


  大廈裡的每戶人家格局都是差不多的,而阿齊家剛好跟我家的格局是完全相反的方向。知道這個到也不是我去過他家,而是我的房間給我的提醒。什時候發現,記不清楚了,不過好像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晚上睡覺時,偶而會聽見一些人說話的聲音。一開始還害怕到睡不著。後來漸漸長大才知道,那是隔壁鄰居電視機傳出來的聲音。有時候無聊,我還會故意貼近牆壁,想聽聽電視在說些什麼。畢竟在那樣的年紀裡,能在房間有自己的電視是個連想都沒想過的夢。後來,那聲音消失了一段時間。經過了好久以後,才又出現。然後隨著那聲音越熬越晚,我也習慣地陪著那聲音晚睡。漸漸地,我習慣了那電視機的聲音。有時候沒聽到隔著牆發出的聲音,還會睡不太著。


  印象中,跟阿齊再度碰面的那個傍晚,正下著大雨,還有遲到的公車應景。雨很大,跑到騎樓底下時衣服幾乎從裡面濕到外面去了。我當然不敢用書包來遮雨,裡面的課本筆記考試卷想來想去,可比一身衣服珍貴多了。


  站在騎樓底下等公車雖然可以遮雨,卻有個壞處,那就是看不見公車。台灣嘛,你也知道不遠遠地招手,它根本不會停下來。所以我只好每隔兩三分鐘得探頭衝進雨中看看公車有沒有在路的那端出現。


  如此重複以上動作三四次,我身上已經沒有所謂「乾」的部分了。好不容易公車在那頭以極緩慢的速度開來,而我也在大家的注視禮下濕答答的上車,每走一步就傳來「滋──」布鞋灌水的聲音,尷尬到不行。長長的一排水印子,隨著我滴滴答答滴水的衣服被我拉到了公車的最尾端。


  艱難地扛著五公斤重的書包,握著看起來好像要斷的拉環。有一種天要亡我的悲哀。搖搖晃晃地搖到補習班,我又滋滋的下車,然後持續著這種古怪的聲音拖進了教室裡頭。


  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我只能選擇最後一排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有冷氣的補習班是很好的,只是對於現在我這樣的落湯雞,無疑只是雪上加霜。隨著空調拼命的吹,我只覺得鼻水快滴出來了。


  「那個……同學,你有沒有面紙之類的?」旁邊坐著看起來已經睡著的男同學,即使對著男生要面紙很詭異,我還是試探性地問問。


  他抬起頭來,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妳怎麼淋成這樣啊?」他揉揉眼睛,一臉剛睡醒的樣子,然後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外面下雨。」我尷尬的笑了一笑,「很大的雨。」然後強調。


  「我知道啊。這兩天不是都連續下雨嗎,怎麼不帶傘啊。」他邊說邊從看起來像新買模樣閃亮亮的書包裡拿出面紙。


  「多謝,多謝。」我沒時間去想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跟你很熟嗎?這一類的問題,趕忙捂住鼻子,恰好接到滴下來的鼻水。


  「妳要不要去換個衣服?妳這樣會感冒啦。」他邊把面紙一張又一張遞給我,邊嘮叨著。


  「不用啦,哈揪。」打了個噴嚏,「而且,我我沒有衣服……哈揪,可以,可以換。哈揪,哈揪……哈哈哈揪。」


  鼻涕接二連三,連台上的老師也停下了口沫橫飛,關心地看著我,「李日葵,妳怎麼了?」


  我還不及說話,就聽到隔壁的人說著老師,她淋雨太嚴重了,正準備要去換衣服,不然會感冒。然後邊說邊把拿起旁邊椅子上折得彷彿是百會公司陳列櫃上精品般的外套,接著塞給我。


  「哦哦,李日葵快去換衣服啊,感冒就不好了。去去去,沒聽到的筆記等等叫阿齊給你抄。」


  這時候全教室的人都頻頻回頭看我。不想拉拉扯扯,我只好拿著莫名其妙的外套,走到廁所把冰冷無比的衣服換下來。


  才剛回到座位,阿齊兄就把筆記本推到我前面,頭也沒轉地說,「這是剛剛的筆記,妳拿去用不用還,晚安。」語畢,他矇頭大睡。


  「晚……晚安?」我看著那排像在跳舞一樣的筆記,差點沒摸摸額頭看看我是不是燒壞腦袋。結果,不是我的腦袋燒壞了,很簡單的,我旁邊有個怪人。


  很怪的人。


  後來阿齊知道我這樣叫他,第一個反應是把剛剛買給我的思樂冰搶走,然後罵我無情的人。跩著身子氣呼呼走掉的樣子讓我笑了好久。


  不過這個反應,遠沒有下一精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