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22 15:04:23追逐者

白色

  我站在白色的屋子裡,帶著全然的陌生。我知道這是外婆家,不是外婆家的外婆家,白色粉刷的牆看起來異常明亮,透出了冰冷的觸感。

  我的腹部插了一把刀,很深但沒有痛楚的沒入我的身體,彷彿很久以前它就是我的一部份,而刀柄只是一個意外的延伸,很孤單很乾淨的伸出我的肚子,沒有血,我看了很久,什麼都是模糊的,除了白色的牆和地板磁磚。

  我知道自己死了,而那時候是天黑,我穿過瘦長的白色走廊,走出了屋子。外面漆黑一片,我卻看到自己熟悉的紅磚瓦屋,還有黑暗裡的雞群,反常的安靜著,它們驚恐的眼睛泛黑,看著我。

  「我死了。」我意識到,「我是死亡,是死亡的一部分。」然後我在這不熟悉的房子遊蕩,像鬼般晃著,不,已經是鬼了。

  這裡是廚房,我站在廚房的邊緣,嘗試用我赤裸的腳趾觸碰冰涼的地板,並且用腳趾甲刻畫著瓷磚間難以察覺的細線。廚房的中間放著一張圓桌,我的母親、外婆和阿姨坐在那,沒有談話,卻有一股快樂的氣息流動了。

  我的阿姨向我走來,我卻開始害怕。「我死了,被人殺死了。」我說。她看著我,舉起我的手腕看著,我自己摸起腕動脈,嘗試找出任何一絲跳動的跡象。那手腕完全的死白,像是明亮的白牆,堅硬卻柔軟的存在著。

  沒有跳動,「我沒有脈搏了。」我對著母親說著,「我再也看不到妳,再也無法說話,再也無法有情緒,再也無法活著。」我蒼白的手腕啊,「我再也沒有明天。」母親和外婆沒有抬頭,她們很快樂。「母親,我對不起妳,對不起。」

  然後我睜開眼,急促地呼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在靠近心臟的部位,有種悲哀的小小疼痛,我嘗試忽視它,愣愣的下床,穿著灰色T恤和藍色睡褲,踩上了米黃色的地毯,眼光越過了冰冷的窗戶來到了後院。

  我看著因為結霜而泛白的草皮,不可抑止的痛哭。



2005/2/20


星期天的早上,我做夢了

然後驚醒,哭

突然很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