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01 00:00:00夢天使

2013.2聽政興醫師說說話:人生劇本裡的「恩賜」與「枷鎖」

 
政興醫師小檔案

謝政興,泌尿外科醫師,1990年畢業於國立台灣大學醫學系,在台大醫院完成一般外科和泌尿外科住院醫師訓練,目前為佛教慈濟綜合醫院台北分院泌尿科主任。積極從事泌尿生殖系統感染、結石、腫瘤、攝護腺等相關疾病的臨床醫療。特殊專業興趣在「男性學」及「顯微手術」。

 

創作坊的大小朋友們,大家好:

秋芳老師是我台大的學姐,一直以來留給我的印象是,天真浪漫、清新脫俗,頗有不食人間煙火的神韻;很照顧學弟妹,十足令人欽仰。她的文學造詣深厚,多年後相遇,欣然得知創作坊作育許多英才同時,也接受邀稿回顧自己的人生。

慨然允諾之後,伴隨而來的即是天人交戰。

看似簡單的事卻遲遲難以下筆,反覆思索之後,只是跟著一趟「記憶之旅」,慢慢分享著純粹個人經驗的生命領略。

 

1.童年遷徙

我出生在嘉義,父親是公務人員,母親是傳統的家庭主婦,每天全心照顧好家人,早晨都有熱騰騰的稀飯,晚上還有宵夜吃,天天吃四餐。

在當時的年代,還沒有節育或優生學的觀念,我父母的觀念卻很開明先進,只生了兩個小孩,家裏人口簡單,感情甚篤。父母會提醒但不會逼孩子念書,對子女疼愛有加,總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卻也賞罰分明,不致溺愛。

小時候的鄰居,三教九流都有,但多半平實純樸,重情講義。

國小四年級時,因任職台電的父親職務調動,全家搬家到宜蘭。宜蘭有好山好水,假日常於郊外踏青、釣魚,紓解身心壓力,因此,這兩年是我最快樂的童年歲月。

只可惜才一年多,父親又因職務調動到高雄,但親密溫馨的家庭生活,讓我十足享受家庭的溫暖,更體會家庭的重要,因此現在一有空,就會多留時間給家人,這是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先後住過嘉義、宜蘭和高雄。不同的地方,文化差異很大,這幫助我敞開心胸,接受各個不同階層的朋友,相處得很自在,每一個朋友,都有特別的地方,從不覺得自己不好,也不會有任何高人一等的想法。

我們不一樣,但都很特別。

現在也教導自己的小孩,要懂得知福惜福,不要瞧不起別人。任何落難的人,可能都只是一時懷才不遇或時運不濟罷了。

地球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停止轉動,不可有自以為了不起的驕氣,更要理解「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因此要懂得體貼別人、珍惜別人,把「回饋社會」當做一種地球運行的法則,我們都在這種美好循環裡受益。

 

2.耕耘與收穫

求學階段的我,成績像雲霄飛車一樣,大起大落。

在嘉義讀國小時,對念書沒什麼概念,因此考試成績中等。

搬到宜蘭之後,國小導師教導嚴格。上國語課時,導師拿著一支暱稱為「精神棒」的短棍子,來回走動全堂巡視,嚴格要求上課不能打瞌睡。老師念課文時,全班學生都要口到手到,老師念到哪兒,學生的手指就要比到哪兒;有老師會故意越念越小聲,不專心的同學,聽不到老師念到哪一個字,手指比不出來,老師就會用精神棒警告性的敲在慌張的小手上,以提醒學生上課要專心聽講,同學上課時因腎上腺素分泌旺盛,無不精神抖擻。

以前老師已落實「走動式管理」的精神,現在回想老師的教誨,當時雖覺嚴厲,卻常令學生懷念感恩。現代社會強調「愛的教育」,在「愛」之前,衝突變多了,問題變多了,是否能教育更優秀的下一代?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歷經如此震撼教育後的我,從此有了該認真念書的想法。

因為鄉下學校的孩子比較天真活潑,又很愛玩,自己的成績名列前矛,同儕面露崇拜的眼神,更激勵我認真勤學。

自知不是天才,但深信勤能補拙。在宜蘭住不到兩年,六年級上學期末又搬到高雄,面對都市同學心理壓力很大,居然也名列前矛,讓全班刮目相看,更肯定認真念書就會有進步。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是句老話,但「老」得很有道理,幾乎成為我所相信的最核心生命信念。

國中時念高雄五福國中國樂班,每週都要練國樂,學的是揚琴,悠揚樂聲得以暫時放鬆心情。國樂班的同學,都是各校優秀學生。在菁英群聚的學習氛圍裡,學業成績往後退,再次體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更要謙虛。

在嚴師的調教下,如今同學們在不同行業各有成就,至今仍相當感念當時師長的培育之恩。

高中時念高雄中學,雄中有崇尚數理的校風,本想考電機、數理方面的系所。後來轉換跑道學醫,乃因高中好友選擇第三類組,加上父母認為家族中未曾有習醫的人,鼓勵往醫學發展,後就讀台大醫學系。

系上同學都很優秀,成績不再名列前矛。此時更自我期許:「要謙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3.社團學習

大學一、二年級時,我參加台大慈幼社山地服務團,利用寒暑假在台東縣海端鄉,為當地小孩課業輔導、家訪及團康活動, 希望從旁協助建立自信;一己之力雖有限,但至少是個起步,可以聚沙成塔。

在山地服務團中曾擔任「謝爸」時,另搭配一位「媽媽」,還有眾多位「子女」,組合成一個「家庭」, 利用寒暑假時間,落戶在服務的村中,雖無血緣關係,相處融洽。

家庭成員來自不同科系,才能各異;生長背景不同,想法也不盡相同。一個議題可能有許多見解,此時就會考驗個人的協調整合能力。偶有人個性執拗,常令人側目、血壓上升、內傷得胃潰瘍;但是轉念想想,世上沒有完美的人,學生服務本是發心無私的,如果其出發點是善意的,是否可以欣賞他人的優點,包容他人的缺點,逐漸琢磨容人的雅量?

 這個過程很不容易,卻值得學習。因為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及早脫胎換骨,進入社會時就能自然融入。

以前曾服用過幾次胃乳片,後來就不藥而癒了。

秋芳學姐那時是我們的old bone,很照顧學弟妹,給予許多中肯的指導,因此我們都很尊敬old bones

 

城鄉差距,即使是現在,仍有許多難題等待克服。不同的文化本無優劣之分,必須包容尊重不同的文化差異。其實付出是需要學習、有技巧的,否則易被錯誤解讀,一片好心卻引人反感。

團員其實收穫更多,可以接觸更多的人事物、學習彎腰,凡事都得親力親為,「校長」兼「撞鐘」,務求偋除個人主義、融入團隊,同時拓廣視野。

這對於未來離開學校、踏入社會,如何能survive well,繼而有所成就,助益良多,許多團員也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

在社團中,強調的分工及團隊合作是很重要的概念,這也是醫療生涯很重要的一環,治療疾病仍需許多醫療同仁的密切合作,才能標本兼治。

社團活動會佔據部份可利用的時間,但課業也不可偏廢,有部份學生無法拿捏尺寸,課業被當,得不償失!

 

4.生命轉折

七年級當實醫師時,曾不小心在宿舍滑倒,摔裂右手骨,骨科醫師認為簡單處置、復位上石膏即可,但過程中卻讓我痛徹心扉,冷汗直流。

此時深切體驗到醫師未親歷病苦,較難體會其中滋味。

目前醫學院都有讓醫學生當「模擬病人」的課程,體會當病人的感覺,培養未來醫師「人傷我痛、人苦我悲」的襟懷。

這段時期,我練習用左手寫英文病歷,可見人的潛能是可以被激發出來的。

大學畢業後,服了兩年兵役,我在部隊裏擔任少尉醫官。

軍旅生活重視紀律,給了我完全不同的人生體驗,與軍中同袍培養的革命情感,至今仍深植心中。有人認為當兵是浪費青春歲月,也容易「兵變」;但因當時無女友,從容瀟灑,反覺得這是人生難得的經歷,得失只在一念之間,未曾當過兵就無法體會其中的甘與苦。

 

人生要多所歷練,可以增廣視野。之前在醫院實習時,內、外、婦、兒四大科都要輪流學習,九個小科則選三個小科實習。以前泌尿科常與皮膚科合併為「皮泌科」,又與花柳科沾邊,通常易引人側目!我當時因右手骨折,因緣際會和同學交換實習科別,才輪到泌尿科實習,對於泌尿科的刻板印象從此改觀。

如今泌尿科學的進展遠超過往。泌尿科學是包含泌尿生殖系統及腎上腺疾病之專門學門,專科醫師專精於腎上腺、腎臟、輸尿管、膀胱、攝護腺、輸精管、儲精囊、睪丸、副睪丸、陰囊、尿道及陰莖等泌尿系統疾病知識、診斷與治療之技術。從出生到年老,從男性到女性,都有相關疾病值得探索,例如泌尿道腫瘤、泌尿道结石、排尿障碍、攝護腺疾病、小兒泌尿學、性功能障碍、男性不孕等……。

以往認為要念的書較少,後來證實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泌尿學科研究得愈深入,該念的書一樣不少,還要深入各種研究。無論是不動手術的泌尿內科,或者是需要精密手術的泌尿外科,都有伸展舞台。

1992年,擔任台大泌尿科第一年住院醫師,猶記當時面試時,教授促狹地問我,是否住華西街附近,否則怎會對泌尿科有興趣? 1997年升任主治醫師,自忖人生際遇真是奇妙,右手骨折反因禍得福,找到自己的人生志趣;如當時未到泌尿科實習,人生恐是另番境遇。

經歷過門外漢對門內的指指點點,在這些膚淺的評論中,慢慢理解,多元生命的豐富,以及個人視野的侷限,對於人間諸多人事物的交會,越是了解,唯有入其門才能見堂奧!

 

5.嚴苛的考試

以前認為,「門診」要比「手術」輕鬆,後來發現,恰好相反,因為手術的病患上了麻醉藥,躺在手術台上不吵也不鬧,而且泌尿科大多是短時間的手術;而門診一天若看診一百位病人,就得應付一百個問題,而且不能診斷錯誤,只要有一位病患處置失當,後果嚴重。

這真是一場「嚴苛的考試」,每一張考卷都必需考100分,考99分,仍算不及格,這就比學生考試還難。

尤其值此醫病關係緊張的時刻,更是需謹慎小心,回想當學生時真是太幸福了!

 

任主治醫師後,第一次為病患進行「開腹式攝護腺肥大切除手術」時,相當緊張,因之前不曾單獨完成這項手術,就找學長進手術室來當靠山。戰戰兢兢地開完刀,術後恢復良好。

學長大大讚嘆一番之後,後來告訴我:「以前都是當助手,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與你一起完整做這種手術,不過手術之前,有再念過一次書啦!」

這讓我當場傻眼,原來學長是好心來壯膽的!所以,團隊合作比單打獨鬥對於新人而言,更形重要。

當年腎臟移植權威賴明坤教授,擔任台大泌尿科主任,首創讓第四年住院醫師在實驗室三個月,不用參與其他臨床事務,鼓勵做任何想做的實驗,培養研究精神。

雖然,有些人當成是「放假」,我很認真地做了「細胞培養」實驗,卻養出一堆細菌和黴菌,實驗失敗;後來改做「生化分析」,仍徒勞無功,只能半途而廢;直到練習做「白老鼠的顯微手術」,才找到興趣之所在。

在台大動物實驗室裡,自行幫白老鼠插管、麻醉,然後在顯微鏡底下做顯微手術,沉醉於顯微鏡下新奇的世界。當年泌尿科的手術,都習慣使用傳統的開刀器械,「顯微手術」在泌尿科的運用價值不高,也不知未來在泌尿科的應用前景,用心學習的人不多,當時我卻覺得很有趣,也很有成就感,就這樣專注栽入,成為學習上的無限曠野。

 

6.醫療修練

直到1999年,我到日本東京參加醫學會,遇到許耕榕教授,又開啟另一段人生奇遇。

教授曾在國際性醫學學會,得到學術研究大獎肯定,但常感嘆自己的手術技術及學術成就在台灣懷才不遇,未獲泌尿科學界普遍認同,希望有後進能繼承發揚「男性學手術」。

在東京街頭上,當我提出想參觀學習他的男性學手術時,教授慨然允諾,回台灣後無私地傳承技術。

教授常強調:「能細就能粗,能粗不一定能細。」只要先具備顯微手術基礎,即使進行一般手術,也可大大降低手術併發症的風險

男性學手術更要細緻、完整,不可電燒止血破壞組織,術後結果才可能好;但大部分醫師無法做到這境界,術後結果常不如預期,就放棄這部分的男性學手術。男性學手術目前仍存在爭議,若無教授對這類手術的龜毛要求,將很難獲得好的術後結果。現在進行泌尿科一般手術、顯微手術或腹腔鏡手術時,方能體會其尊重組織、對手術細節的堅持,就像完成一件藝術作品。

此時憶起教授的提攜照顧,之前的顯微手術基礎,終可派上用場,領悟到人生應多學習,日後終有一番機緣巧遇

 

2005年,台北慈濟醫院啟業,台大學長楊緒棣教授轉任台北慈院外科部主任,邀我到台北慈院服務,從此開始與慈濟的一段因緣。

雖然台北慈院只是區域醫院,但泌尿科的設備與技術,都不比醫學中心遜色,甚有過之。

2010年起擔任泌尿科主任兼病房主任,平日的工作內容包山包海,除臨床業務外,還要處理科內事務、安排醫學生實習、住院醫師訓練、提出研究計畫、準備醫院評鑑、參與院內外其他事務等,因此下班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彷彿回到住院醫師的時光。

行政主管的角色,不再只是把自己的病人照顧好;更要讓整個病房、不同科別和行政的運作順暢,也要顧好護理師的心緒醫師的專業成長,因為沒把醫護同仁照顧好,病人就不能獲得良好的照顧,最後受累的還是整個醫療團隊。主管要把對的人,放在對的地方,還要有包容的心,不能動氣,這就需有足夠的智慧。可想而知,承擔院部高階主管更辛苦,要調停更複雜的人與事,形成共識,大家才能共同推動成長,這真是修鍊心性的好道場!

 

7.超越自己

俗話說:「你不能教老狗新把戲。」在醫療領域中並不適用。

資深的醫師,在學習新知技術時,有一定程度的障礙。以前醫師都用傳統方式開刀,現在都用腹腔鏡微創手術,面臨完全不一樣的手術環境,使用完全不一樣的器械,從看著病人身體開刀,改成盯著螢幕動手術。

雖然過去當住院醫師時,從沒接受過這樣的訓練,但當此種造福病患的手術已蔚成主流,就要與時俱進。面對新的儀器技術,初期也像當年的菜鳥般惶恐,但「顯微手術」與「腹腔鏡微創手術」基本原則是相通的,與後進醫師從頭學習,雖然有壓力,幸好科內同仁共同扶持成長,現在已漸入佳境,因此要感恩的人實在很多。

在醫療領域,仍需不斷精進、謙虛學習,如此,手術的技術才能更純熟。這時,我常常感念師長的叮嚀和提攜,彷彿那些往昔的溫馨照護,仍然在耳邊逡巡:「如果學會顯微手術,手術的併發症會比較少,因為手工會更細緻,能細就能粗,但能粗未必能細。」……

 

現今醫療環境惡化,社會價值扭曲,對於醫療院所及同仁期許高、要求多;但健保財務不健全、給付低,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加上媒體的嗜血報導,醫療糾紛層出不窮,隨時考驗醫療院所及同仁的底線與智慧。

醫師與病患都不希望有醫療糾紛,但醫療有其不確定性,一旦發生常是雙輸。

面對醫護人員流失日益嚴重的現狀,常自我提醒與勉勵後進,人生要學習在逆境中成長,千萬不要遇到挫折,就想轉業或從事醫學美容

投入不熟悉的領域,可能只是跳進另一個深淵。不如善用已具備的能力,發掘出自己的興趣所在,精進技術,加強醫病溝通,仍是大有可為

機會是留給樂觀的人,樂觀者才有熱情與熱忱,化危機為轉機,找到人生的樂趣。

 

8.人生省思

每個人的才能都不一樣,有人很會做麵包,有人很會修水電,有人可以拿諾貝爾獎,有人可以當企業家。

我們可以發現在學校唸書第一名,在社會成就不一定第一名。稻穗長得愈高,垂得愈低,仔細觀察成功人士,通常能把握當下機會、謙虛學習,積極投入,絕非眼高手低做白日夢。

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未來更強調跨領域學習與合作,重要的是超越自己,行行可以出狀元;過程可能很辛苦,可能有挫敗,達到後才能體會真正的快樂。

「財富」可以改善生活,「行善」、「利他」,才能昇華人生的價值!

世上每人都是具獨立特色的個體,從來沒有兩人是一模一樣的;即使是雙胞胎,因後天不同的經驗,也會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個人經驗只供參考,無法複製,也不需複製。

因為,同樣一個人生劇本,套在甲身上是「上天的恩賜」,套在乙身上卻可能是「上天的枷鎖」。在不同的經驗分享中,消極的,可以避免重蹈覆轍,積極的,可以協助規劃自己的人生,無論任何影響,都有它的意義和價值。

自己的道路,仍要自己踐履!誠心祝福大家都有快樂的人生。

洛淳 2013-02-02 21:36:23

白色巨塔裡,雖然舉目望去皆是苦痛,然而令人感動落淚的事件也日日皆有,這是白袍底下特有的恩寵。我們可以選擇留住感恩、捨棄傷痛,分享康復後的陽光、慰藉傷逝的心靈。日復一日的修行中柔軟了心地,這是從醫者最無上的資產。創作坊的小朋友們,百分之九十以上未來都會是社會上的菁英,祝福你們除了有飛鷹般的敏銳雄心外,也含有白鴿般的柔軟心,在永遠的「三國」舞台上,可以羽扇綸巾,也可以雄姿英發。

小四 2013-02-02 08:26:57

形容門診「這真是一場「嚴苛的考試」,每一張考卷都必需考100分,考99分,仍算不及格••••」
令人對好醫師肅然起敬。

一笑百慮忘 2013-02-02 08:26:18

「在當時的年代,還沒有節育或優生學的觀念,我父母的觀念卻很開明先進,只生了兩個小孩•••••」
這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