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３　方懷令

一樣的生活，一樣的一塵不變。

至於心裡對羅聖玲產生的異樣，我選擇忽略或遺忘，沒有人能走進我的心裡，我只屬於我自己，因為我是孤單的人。

我其實早就料到孟穎那傢伙會喜歡上聖玲，因為聖玲有著一股吸引人的特質。

不過為什麼聽到孟穎對我親口說出她喜歡聖玲時，我會覺得心裡很悶？

稱不上痛，就是悶。

理應當來說，我不該有這些思緒，以前沒有，現在必須也沒有。

※※

我來到了黯凰的健身房，在跑步機上不斷的跑，藉由跑步忘記自己心裡的煩悶，自從羅聖玲出現之後，我的心就為她起了漣漪，擾亂了原本的自己。

「妳已經用時速三十跑了四個小時，小心累死。」邵星久的聲音忽然從我後面傳來。

我將跑步機按停，回頭看著她「妳來了。」

她丟給我一條毛巾一瓶水「來有一陣子了。」

「有事找我？」我將一身的汗擦乾，在大口大口的喝著礦泉水

邵星久看了我一眼，淡笑「當然有事找妳，還是大事。」

「怎麼？什麼大事需要勞煩老大親自跟我說？」

「前任老大白帝主的事，應該夠大了吧？」邵星久邊說，邊整理自己的領帶

（註：黯凰擔任老大的人，都會在姓氏後面加上『帝主』以表尊敬。）

我皺著眉頭詢問「養父怎麼了？」

邵星久無奈地說「她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拜託妳跟懷令解決，連我都不曉得任務的內容。」

「為什麼她不跟妳說內容？」我有些好奇，照理來說，就算是組織的機密任務，身為黯凰的現任繼承人應該有權力知曉才對啊！

「或許，她希望由她扶養長大的妳們來幫她完成任務吧？」邵星久微微苦笑著，續道「她說，妳們兩位一定有辦法，就叫我別多問了。」

我沒有多問，只是點頭地對她說「我知道了，會跟她聯絡。」

邵星久認真地對我說「妳們一切小心，若真有必要，隨時可以打電話回來尋求幫忙。」

「知道了。」我望了她一眼，走進更衣室去沖澡

運動完後淋浴，是件很舒服的事，才剛洗完頭準備要洗身體時，突然，我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偷偷摸摸地，不知道是誰。

我冷漠地把水關掉，拿起一旁乾淨的浴衣穿上，在將手槍握在手中，等待哪個白目被我用手槍『敲』昏，我最討厭洗澡洗一半時有人闖進來當不速之客！

「懷令懷令！聽到請回答！」孟穎的聲音小小聲地從浴簾外傳來

我不悅地『唰』一聲拉開浴簾，看見滿臉驚愕還抖了一下的孟穎，沉聲問道「幹嘛？」

孟穎見到了我手上的槍，立刻皺縮眉頭「妳想殺了我噢？」

「挺想的。」我哼然，將手槍收起「妳是因為養父的事找我吧？」

「咦？妳怎麼知道？」孟穎的臉又是驚駭「預知嗎？」

「邵帝主剛找我說過。」我無視於孟穎的訝然，將白色襯衫穿上，拿起吹風機吹頭髮。

「早說嘛！害我嚇了一跳！」她邊說邊摸著左側的頭，臉上的表情感覺很痛苦

「又頭痛？」我問道，最近常看她頭痛

孟穎皺了皺眉「或許是感冒吧？我有在吃止痛藥了，但還是很痛。」

「去給歛檢查。」我淡然地說「這裡有個免費的醫院給妳看不去看，是在逞強什麼？」

「我打算等養父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才去看的。」孟穎對我露出一個苦笑「拜託嘛！」

「妳最好給我撐到那時候！不然我不會饒了妳。」我對她下了警告語，自己的身體不去愛護，之後要怎麼去愛人？怎麼去照顧羅聖玲？

「好啦！妳快點！」孟穎對我噘了嘴，像小孩子鬧脾氣似的擺臭臉

「催什麼？」我也有些不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孟穎這才說「養父約我們十一點到哈瓦特餐廳吃飯，現在已經十點四十三分了。」

「妳可以再晚點說沒關係！」我怒視她一眼，迅速將櫃子裡的牛仔褲拿出來套上

孟穎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訕笑

※※

到了餐廳後，我和孟穎兩人都很沉默，坐在我們對面的人，是好幾年不見的白宇關，她的頭髮和以前一樣短，只是變得更灰白，整個人憔悴得一點都不像是之前霸氣十足令人膽顫的老闆。

「妳們都長大了。」白宇關瞧見我們後，淡笑著

我和孟穎相視一眼，心裡都是震撼及不解，白宇關從沒有笑過，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和藹的中年帥氣女子。

我低聲問「您私下找我們，是要解決什麼案子？」

白宇關低聲地說「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被黑山幫的沈御慶給綁走。」

（註：『黑山幫』第五話曾經有提到過，就是害孟穎腹部受傷的幫派。）

我冷漠地問「您為何不親自去？以您的實力，他們根本不足為懼。」

白宇關有些黯然「半年前，我發生一場意外，行動不方便。」她邊說，邊露出她的右腳「我這隻腳膝蓋以下全是義肢，走路還可以，如果要跑…可能不行了。」

我和孟穎兩人又再次愣住，對於這位養父，我們什麼都不清楚，她從不會請我們為她做事，這次居然來求我們，必定是她無能為力的事，才會將希望放在我們身上。

我喝一口桌上的紅酒，問「您那位重要的人，名字叫什麼？」

「葉琉情。」白宇關眼神中忽然出現我們從沒看過的柔情

孟穎看一眼白宇關「地點？」

白宇關聽到孟穎的問題後，眼神恢復成以前那種犀利，低沉的說道「桃園縣大園鄉拓國路五十八之三號，那裡是黑山幫分部，沈御慶的狗窩。」

（註：台灣是有桃園、有大園，但是沒有拓國路，請不要真的去找，全為虛構。）

「沈御慶這人老奸巨猾，他們黑山幫老大，有時候也壓制不住他，妳們多加小心，因為這次的任務對妳們而言太過艱困，說不定會因此喪命。」白宇關沒有開任何玩笑，她認真嚴肅的態度讓我和孟穎也跟著沉重起來。

白宇關從沒騙過人，她說可能會死，就代表我跟孟穎活著的機率大概只有４０％

「但我相信妳們。」白宇關有些緩慢的站起身「我得先走了，還有事情要辦，已經幫妳們叫好餐、也結帳了，吃飽點。」

「您慢走！」我和懷令兩人同時起身向她鞠躬

我們目送白宇關走後，便坐在位置上，我冷冷地看著孟穎，沒說半句話，眼神的寒意很深，過了半響才緩緩向她說「這次任務應該屬於ＡＡＡ級吧？」

「應該吧！」孟穎拿起湯匙準備喝芹菜南瓜湯「妳認為我們會活著嗎？」

我皺了皺眉，這問題我沒想過，反正自從進了黯凰，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一些在酒杯內「活，是命，死，註定。」

「是嗎？」孟穎淡然地說，喝一口湯後發覺沒什麼味道，便拿起桌上的鹽巴灑了一些在湯裡「不過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笑笑「我不在的時候，妳可以替我照顧聖玲嗎？老實說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她。」

我不悅地瞪她「幹嘛向我交代後事，妳又未必會死。」

孟穎伸手按摩左邊看似發疼的頭「不知道，但我想先說，免得到時後來不及說出口，會遺憾。」

「再說。」我淡淡地回覆她，我才不信她會死，明明就是隻活了億年的蟑螂，不要到時候是我死了她沒死。

孟穎對我笑笑「那妳呢？有什麼心願需要我幫妳達成嗎？」

「我的心願妳無法達成。」我淡漠地看著她

孟穎不信，哼然「好大的口氣！說來聽聽！」

「拯救世界上瀕臨絕種的上千種動物。」我緩緩地說出我的心願

孟穎只是瞪大了眼看我，結結巴巴地說「這個…我盡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