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照射得猛烈, 腳底的沙礫燙得快要把我烹熟. 宜身於這不知明的空間已五十六天了, 一位位赤裸的男女繼續不斷在眼前來來回回. 感覺早已變得盲目, 我任由熱力慢慢地溶化我的身體, 任由一顆顆的汗水離我而去, 感受著能量一絲絲地流失. 那一個個富青春氣息的身軀, 滿是汗水的姛體, 再引不起我一絲的興奮. 看著那一團團的肉, 突然一陣嘔心的感覺湧到心頭, 嘔吐物如貫地吐出, 應聲落在地上, 有的還濺到腳上, 我還拚命地吐著, 彷彿要把心臟都吐出為止. 沙礫貪婪地吸取著, 熱空氣連帶那嘔吐物的氣味升起, 直湧到鼻腔, 酸溜溜的, 很臭, 很臭…
很臭, 很臭…矇矓中張開眼睛, 窗外的樹還是堅挺在聳立著, 而我則躺在床上. 我欠了欠身, 嘗試著坐起來, 胸前的傷口頓時忍忍作痛. 數數床頭的日曆, 發現我已失去了心臟快一個月了. 三個星期的衣衫佈滿地上, 滿是油漬的碗碟也滿桌四散, 他們拚命地發出味道, 募求要我知道他們的存在. 惡臭佈滿了整個房間, 每吸一口氣都仿佛是吞服了上萬的細菌. 自知要收拾好這一切, 奈何我總沒這樣的心情, 無法提起“心肝”去做.
很臭, 很臭…打開房門, 另一種味道進鼻子, 這次還帶點腐臭. 一踏出門口, 就摔倒了. 牠不就是我的家犬嗎? 牠的屍首躺在門前, 已經開始腐爛. 此刻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不是應該在感心痛的嗎? 我現在又是否應該要流淚呢? 我…我心痛?
叮…噹…
“找誰?” 我問. 門前立著一個目無表情的男人.
“找你.”那目無表情的男人說.
“幹嘛?”我問.
“這是你的心. 冷了. 沒用. 還給你” 說著拿出一個發黑了, 冷冰冰的心臟.
“是你偷了我的心?” 我問, 話中沒帶一點憤怒.
“是.”
“幹嘛你不把我的腦袋一同拿走?”我問, 句中沒帶一點痛苦.
一丁
1:20 24-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