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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大班以後，我多了一個小跟班！其實，她剛從外婆家回來的時候我不認識她，剪了一個赫本頭，白白淨淨、漂亮的小女生，總是坐在門檻哭著等外公來接她，像個小媳婦似的…！我每次從外面玩回來都覺得她很奇怪，從前都沒看過她，媽媽卻說她是我妹妹！原來…媽媽那時候要照顧生病的阿祖，把她送到外公外婆家，要上幼稚園了才接她回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外公家的小孩，我也經過好一陣子才意識到，她真的是我妹妹！…小時候的照片裡，她總是抿嘴淺笑，姿態像個小淑女，我卻是花招百出，挖鼻孔就罷了，連小褲褲都走光！…

100%是鋼琴老師告的密！…我開始自己走路去學琴後，發現到老師家途中經過一個小溪流，那兒不時都有婆婆媽媽在聊天洗衣…，我每次順道玩一下水，不知怎麼的就超過了該去學琴的時間！於是，媽媽派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妹妹監督我，每次我停下來，她就會在後面幽幽的提醒我走快一點…，那時候她太小，只能在一旁的桌上學認五線譜，她印象裏我每次打瞌睡，被老師用尺敲手指，她就羞愧的想鑽到桌子底下，奇怪？她那麼小，竟然就懂得禮義廉恥？！

上小學了，打從一年級開始，寫作業就成了我的夢靨！還好，一、二年級那個班導師是小阿姨從前的同學，經過媽媽的特別關照，她對我非常好，暑假作業沒有寫完，她會把我帶到教職員辦公室桌上繼續寫，所以很多老師都認得我！…我永遠記得那一次在她家畫圖，我一筆就完成了一只天鵝，她竟然用發現天才的眼光看我，讓我教其他小朋友畫畫，她真是太有愛心了，讓我覺得自己還真的蠻聰明！

我的小學成績基本上前10名沒問題，第一名壓力太大沒有退路，第二名是我最喜歡的名次，所以我盡量維持在二到五名間，可以跟媽媽交代就好！我的外務實在太多了，寫作業永遠排在最後；除了學琴、唸國語日報、陪爸爸溜噠，還要去幫同學家做生意，做生意這事是爸媽不知道的；…我有一個同學家在中央市場賣蛋，我很喜歡去她家，幫忙把鹹鴨蛋上的紅泥洗掉，在她家攤位煞有介事的叫賣，儼然自己是個生意人！…附近還有另一個同學家賣魚，我也不時要去幫忙！…鄰居三姊妹團其中一個家裡賣香燭，我也固定要去對街她家走動…，雖然她們的父母常會客氣推卻我的熱心，我還是認真敬業的跟顧客啦咧…那些日子過得可充實忙碌著！…可惜，三、四年級，我的苦日子就來了！…

那一任班導是一個「軍閥」，因為他手上永遠拿著一根藤條！也不知道是哪隻眼睛，讓他看見我的作文寫得好，每天他都會在一堆日記裏，先翻出我的本子唸給同學聽…這樣的榮耀我真是承擔不起！通常我說忘了帶作業，就能誘導老師跟著一起忘記，可能是當「軍閥」的意志都特別堅強吧！他竟然叫我回家拿？！…

這時候，跟〝張君亞〞小妹妹一樣胖嘟嘟、眼睛小小的我，也一樣皺起了眉頭！…

我去哪拿呀？下課短短十分鐘，扣掉路程我怎麼把一篇日記生出來？！上學時間回家讓媽媽問出實情，那不是更慘？！說謊更是犯了她的大忌，不死也半條命！…那趟回家的路好漫長，來來回回、前進後退，如何都想不出怎麼收拾？途中經過雜貨店，皺著眉煩惱著的我，還是90度轉彎，進去買了一顆巧克力！…小小心靈在短短的一段路程中，歷經了焦慮思索、苦中作樂、勇於面對…種種念頭轉換的煎熬，最後竟然還是逃不過「軍閥」的狙殺，在肥短的小手上留下一記記紅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