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15 09:19:56Katle and Joe
隔靴搔癢的疏離美感?—— 從 Maize Little 的詩性意像談起
貝托爾特·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1898-1956)在劇場中首創靈感得自中國京劇的疏離效果。 參閱網路搜尋到的:udn部落格《札誌》
隔靴搔癢的疏離美感?——
從 Maize Little 的詩性意像談起
《時光》——Maize Little
一隻鳥
忘了山的模樣
一朵花
將風的牽掛收藏
時光
失去越多的時候,翅膀
越好看
PS.(對不起、謝謝、請)x N
時光,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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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友 Maize Little 每有新作我必拜讀。起初對於她詩中不斷翻新的豐富意像,腦子擰不過來,總覺得消化不易、不勝負荷。然而,讀著讀著,慢慢終於讀出她手法的感動迷人之處。
她用了隔好幾層的轉喻又轉喻來表達非語言能述說的情感內容——對於愛情、親情暨生命情狀的感念,以詩的文字予以釋放轉化。因此,當我們將轉喻一層層剝開回溯時,那核心的情感或寓意便十分強烈而集中,精準地將意義爆發出來!於是產生劇烈的激盪,這就是羅蘭巴特致安東尼奧尼的信中所說的「 振盪」!這種故意隔了好幾層去說一件事,是間接、迂迴的手法。一如戰場上的迂迴戰術往往出奇制勝。
而這種非直接的意像,通常需要經過消化後,內藴的意涵才溶解出來。這也讓我想起藝術家張光琪的創作手法。她說:
⋯⋯「嘗試畫下甚麼的同時並執行抹除這個嘗試畫下的意圖!」⋯⋯在畫面材質看似破壞性的刮除痕跡與暴力破壞下⋯⋯
這樣的畫看起來總是自相矛盾地意圖超越⋯⋯與死亡連結而注定了他永遠地「在場的缺席」,發現了這個繪畫的秘密的在場者(我),卻又通過對這個秘密的覺知而意識到自身「缺席的在場」之宿命。(https://www.facebook.com/kuangchic/posts/1728270090521376)
這樣一再修正、塗改之下的形象,已非最初的原貌。換言之,已經和原來意指的隔了好幾層。原來的意指仍在那兒,但不是唯一的了,那意指被豐富、擴大、深入了。這一切源於非直接性的手法。而創作者自身的抹除,不正是最隱晦的間接迂迴麼!
在迂迴中,一旦與觀者的某個發想對上,便劇力萬鈞地擊打在我們心坎上。間接,永遠比直接更有藝術性。這就跟下棋一樣,直腸子(直接)就只看到當下這一步,間接則是想到好幾步之後;甚至,像福特萬格勒指揮音樂,通想到最後的指向。於是,完成的作品具備非常高度的統一性,又不乏遙瞰統一的豐富細節。
直接美感固有其美,但那往往是固定化,無法進一步發展或深入的一種美。就是停在那兒,駐足那個時刻那個空間,它可能包容前後的一部分或一切,但就是不讓離開,死死地僵在那「美」之中。或許,這是一種相反於「生」的、動人心扉的死亡之美吧!
反過來說,一首詩雖然談的是死亡,但若以不斷轉化的間接手法來表達,那麼,這反而傳遞了生生不已(針對死亡)的生動意像。
好的藝術開放了它豐富的自己,赤裸展露,只要我們卸下心防與它合而為一,每一件都是賞心悅目之作,而且日新又新,讓我們得到生生不已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