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29 16:23:29Katle and Joe

【死亡手記】(二) 小白之死


小白

〈小白之死〉

「小白!小白!」
當我騎著自行車經過理髮店,照例轉頭向店門口鳥籠裡的小白鳥呼叫。通常她會蹦蹦跳跳到籠子前方,振翅高鳴;或者靜悄悄低伏在籠子下方,目不轉睛盯著我不出聲,只因為前一次我經過時沒跟她打招呼。
這一回,卻寧靜異常,而且…籠子是空的。一股酸意湧上胸口。

昨晚出門散步時,我和內人特地向前和她搭訕,那時她就在籠子下方,眼珠子動也不動,靜靜臥著,不搭理人。坐在門口乘涼的老闆娘說,她這樣無精打采已經好幾天了。我對小白說了一些安慰的話,要她保重,好好睡覺休息。沒想到第二天就過世了。

我一直覺得她對我們有特殊的感情,因為我們是少數願意跟她對話聊天的過客。每次經過店門口,記得的話,一定跟她打招呼。她也一定熱烈回應。甚至到後來,只要我們一出門、把公寓大門框啷一聲關上,遠遠就會瞧見她,站在籠子一角伸長脖子等候。雖然我們公寓大門距理髮店約九十度斜角,而且超過五、六十公尺遠,她都能從關門聲聽出是我們。或者,回家時,走在十幾公尺外,她已經在籠子裡吱吱叫起來。偶爾我經過時,故意用報紙或背包遮住臉,她照樣吱吱振翅歡叫。可見小白既聰明又機伶。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好多年。理髮店老闆說,小白是椋鳥的一種,十多年前他從故鄉嘉義帶上來的。老闆前前後後養了好多隻鳥在同一個籠子裡,就數小白最有慧根、最靈巧,懂得與人互動溝通。最後也只有小白活得最久、留了下來。

有時我不禁會想,難道是早逝的媽媽投胎來與我續緣嗎?因為就憑一個陌生的路過過客,打從第一天和她打招呼聊天起,就如久別的親人一樣,彼此互不認生。
今天看著空蕩蕩的鳥籠,突然一陣抽動……。
小白離開了,媽,我更想您……。


附記:
晚上我們再度散步經過理髮店,看到老闆和老闆娘落寞地看著電視的身影,特地走進店裡致意,想問小白究竟怎麼回事。看得出他們心情頗受影響,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像是互相瞭解的親人。他們說,小白年紀也大了,很多鳥只活兩三年就翹辮子,而小白居然活了十幾年,換算人的歲數也算長壽吧。只是究竟怎麼死的,他們也不明就裡。只知道那天早上沒聽到小白道像鬧鐘般的叫聲,當老闆例行地要幫小白清理籠子底盤時,赫然發現小白躺在血泊裡,血從肚腹流出來。是得病呢?還是被野貓弄死的?老闆說,有時野貓會鑽進鐵門,將尾巴伸進籠子絞弄小白。所以他最近換了欄杆較密的新鳥籠。聽了這個說法,我覺得既不可思議,又十分恐怖。這樣的死太殘忍了!我寧願相信她是因為老病過世的……。


這是 2007 年拍的影片,拍的是"小白"和她的朋友們,其中愛和她鬥嘴的我們叫他 "小胖"。現在稍事剪接重新貼到上,紀念她和我們相處的美好時光。

參考閱讀:小白和她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