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詩和抒情是虛偽的諂媚，是嗎？

* * *
〈 抒情的詩篇 〉﹝一﹞

混雜凌亂的場景
模糊的光影
在廣角鏡頭的透視反透視下
迴旋倒置

你瞪大魚眼
露出充血的眼白像龜裂的旱地
注視復注視
眼前不知伊於胡底的顛覆

詩，無法再抒情
那純粹的神髓只好託付于最後的音樂
在遠眺近觀親睹闖蕩後
退守最終一道防線
捂著良心
告白：

不是我少愛了凱撒和羅馬
而是我多愛了…
清晨和夕陽的天空
蕩蕩而流的河川
芒草和黃土
迷濛中
鄰人 和
他們平和的話語

我多愛了 詩

* * *
〈 抒情的詩篇 〉﹝二﹞

於是
你扛起槍枝
像西班牙巴斯克山區的游擊員*
盤據山頭守望
坳口
一首首抒情的詩篇穿越

陽光陰鬱的烙印在大地
風 濕冷的 拂過乾燥的臉頰
鳥鳴 零落的 流囀在稀疏的樹林
那英雄式的站姿
孤單而不寂寞
寂寞而不難過

向晚歇息
戴妥帽子壓低帽沿
返回山澗營地
享受一杯苦味咖啡和疲乏的睡眠
以及 斷續連綿的夢裡
有親人的抱憾
莫名的哭泣
有非洲探險和
奇異的際遇
夜半醒來 滿天寂靜的星斗
把身心內外洗淨

像初生的嬰兒等待
穿越灰濛樹林的
第一道曙光


* 西班牙北部山區的反抗組織。

* * *
〈 抒情的詩篇 〉﹝三﹞

我願做詩國度的巡守員
尋訪最邊際的疆土
努力拓荒探險
直抵山崖下的深淵

它的王國可以無限的擴張和發展
憑藉想像的翅膀
飛越一切的阻隔
憑藉血肉的體驗
輾磨鮮活的現實
殘酷痛苦和幸福快樂都瞬間匯集
被重疊攪拌
詩啊，詩
你便有了茶與咖啡的豐厚和回韻

我願做落拓的浪子
流浪到最遙遠的荒地
栽種心中的樹林
開闢一條穿林的小徑
蜿蜒到夢中的清潭
可以掬水洗濯
滌盡身上僕僕的風塵
斜眼
射出一道曖昧的銳光
──仰天狂嘯

融化所有的詩意
篩餘的結晶就是最純的抒情


── Text by Joe (2004) and photos by Ka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