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涉境




那一天，天空灰濛濛的，台北彷彿就像是工廠林立的排煙口，巴不得希望來場大雨，洗刷我對它第一個壞的印象。反正…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只好在南陽街口，胡亂瞎逛起來。


由於豪仔執意要來接我，我當然要刻意推掉母親作陪北上的意願；反正父親忙的抽不出時間，母親根本就走不開，我寧願自己自由自在；這個年頭，哪個年輕人喜歡跟父母親出門啊！如果有…他真的是頭殼壞了。


在約定的時間，豪仔還是來了。只是駕駛座還下來另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孩。兩個人都一身筆挺帥氣的穿著，讓人一眼就感覺很台北；我忽然覺得像我這樣的苗栗孩子，此刻一定土的可以。

「好一個傅鵬飛！哇靠！一、兩年不見，變成帥哥一個了。」豪仔的笑容，跟國中時期沒有什麼改變；一樣讓人覺得真實感十足。

「呵呵…你也一樣啊！沒想到小時候矮不隆冬的你，現在抽高這麼多，你有175吧！」我還是難以忘記，國中讀書時，他老是因為瘦小被欺負。

「還好啦！天塌下來先遭殃吧！呵呵…我電話中就說嘛！我們一定認的出彼此來的。來吧！上車…先到我那裡坐坐…」嗯！這個提議不錯，反正找補習班嘛！總要花點時間，等“人不生，地也熟”，照道理講，會方便些的。


上了車，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著我說︰「對了！他叫阿勝。知道就好了。」我對著駕駛座的男孩點了點頭。意外的，這個原住民男孩，卻沒有一點反應；我想，他會不會是個啞巴？不然怎麼從頭到尾沒聽他說過一句話。



豪仔一路上，把八百年前的回憶都搬上來一一的閒扯，害我還要重新把腦袋調整一遍，深怕接不上他的頻率；我在想，念完國中的他，沒有繼續念高中，恐怕國中生活的一切，真的在他的記憶中，佔了很重要的成分。雖然，我不知道其中失學的原因；他也從來沒有在電話中提過。


走過幾條陌生的街道，我們一行人爬上了一間三樓的公寓中。叫做阿勝的男孩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客廳，中間的茶几還擺著一組諾大的茶具；之所以說大，是因為，像我父親如此喜歡泡茶，養的茶具都沒這個大。另一邊，我撇見斜臥在沙發上的，一個女孩。她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繼續看著她的漫畫，彷彿我沒有來過一般。

「東西也收一收，不然妳以後別來這裡了。」豪仔對著女孩斥責著。然後轉過頭，馬上堆起笑容看著我。「坐…別拘束。喝什麼？冰箱有啤酒，還是要泡茶？」

「不用了…沒關係！」我對著豪仔回應著，眼睛卻沒離開過女孩的神情；總覺得這個女孩有點怕他，豪仔一聲吆喝，她馬上起身整理身邊的零食之類的；還可以用“迅速”形容。也許，每個人對待女朋友的方式都不一樣吧！如果是我，我真的會很呵護我的“女人”。


那個疑似啞巴的阿勝，還是從冰箱拿出了一瓶可樂遞給我；也許，他還真的通人性，可以用我回答的“不用了”這樣的字眼，知道我不喜歡喝茶也不喜歡喝酒。﹙不過，通人性，好像是用來形容動物的﹚


才聊不到兩句話，豪仔的手機馬上響起來了。

「這樣…好…我知道！」

「我馬上過去…」看著他的神色專注，我可以感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阿飛…不好意思！我跟你說，我有事情要處理，你先待在這裡等我。把這裡當作自己家裡好了。」他對著阿勝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繼續說著︰「那個女孩，你想怎樣都行。呵呵…如果算是禮物的話！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真的，是我說的。你好好待著…」還來不及等我回應，他已經匆匆的關上了門，阿勝也尾隨而去。


豪仔的話，讓我有點摸不著頭緒。什麼叫做『你想怎樣都行』，她不是豪仔的女朋友嗎？也許現在我該重新評估了。…我想，剛剛那個女孩應該也有聽到這些話吧！…我回過頭，看著那個女孩；才發現她也正看著我，卻沒有一絲驚惶或者不悅的表情。只是靜靜的，呆呆的看著我；彷彿等待我的任何動靜。這是什麼狀況啊！？真是給它有點詭異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