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燁

 

 

 

 

 

第十章　　三維空間中的距離

 

 

 

 

 

天氣依舊很熱，這樣沒下雨的天氣更是讓人覺得一到太陽下就會像液體一樣蒸

 

發，還好我們所站的地方是在樹陰下，風吹過來時，上頭樹葉的沙沙作響，穿

 

透葉間縫隙打在地上的小小亮點也隨之晃動著。

 

這樣開頭或許有點奇怪，不過，我現在正跟幾個不認識的女同學待在學校的偏

 

僻角落，不是廁所前也不是頂樓，而是學校圍牆角落。

 

 

我揉著眼睛，最近太晚睡了，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連帶胃也不是很舒服。

 

加上才剛被藤原那毫無聲調起伏的世界史折磨了兩節課，一放學，我桌上的東

 

西都還沒整理完，這幾位我不認識的女同學就出現在三年一班的走廊，說是要

 

找我。

 

 

「請問你是八雲渚同學嗎？」為首的那位僵硬著表情問道。

 

「呃，是啊我是。」我看著眼前三位女生，確定自己的確不認識她們任何一

 

個。

 

「可以請妳跟我們來一下嗎？」

 

 

其實後來想想，這件事本來就遲早會發生的，有問題的是從來沒有預想過的自

 

己才對。

 

但總之，當它像一顆石頭猛然從每天經過的街角滾出來時，我沒有任何心理準

 

備。

 

 

 

說實在話我不是很懂，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必須到這麼偏僻的角落來說才行？

 

而且到這裡後，那三位女同學就一言不發的站在我面前，像是在猶豫著什麼，

 

而隨著時間過去，氣氛也越來越詭異，讓我忍不住打破這分沉默。

 

 

「請問，妳們有什麼事嗎？」

 

我才剛說完，卻發現眼前的女同學們表情更加凝重。

 

帶頭那位綁馬尾的女孩子握緊了拳頭，像是終於下定決心。

 

「是關於網球部的事情，我們幾個是最近才聽說八雲同學是網球部經理。」

 

 

我先是愣住。

 

當初我進入青學網球部是因為一個頗詭異的理由──幫忙碌練習的正選們準備

 

課業，而經理這個職位其實是方便我進出網球部。

 

 

整件事情的過程蠻匆促也挺隱密的，所以當上網球部經理這件事並沒有怎麼聲

 

張出去。但隨著網球部在關東大賽一路過關斬將，還打敗了去年的冠軍立海大

 

附中，整個學校也對網球部投以越來越多的注目。

 

 

 

這樣想起來，混在這群男孩子當中的我，要不引起注意似乎也蠻難的。

 

 

就像青學沒什麼人不知道手塚國光是哪位，現在全校應該也都知道三年一班的

 

八雲渚是網球部經理了吧。

 

呃，這麼一想，還真是不習慣自己忽然成為如此家喻戶曉的人物，感覺真詭

 

異。

 

 

「所以，妳們有什麼事嗎？」思緒繞了一大圈回來，猛然發現那三位女同學居

 

然也跟著我一路沉默到現在，眼看再這樣下去我大概會成為今天唯一一個遲到

 

被手塚罰跑操場的人，所以趕緊問道。

 

 

綁著馬尾的女同學聽到我的話，忽然渾身微震了一下，帶著接近於不顧一切的

 

眼神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眨了一下眼，怎麼覺得有種像是要跟我同歸於盡的悲

 

愴神情啊？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像是豁出去般

 

說著，另外兩個人也跟著點頭。

 

 

接著他們同時從書包掏出了同樣的東西，那架式像是預先演練過千百次那樣，

 

實在太過一致，讓我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拜託妳！」

 

 

 

 

呃。

 

 

我看著眼前那三個信封，久久才反應過來。

 

這種粉紅色，還帶著花邊或是兔子的信封，怎麼看都像是那個L開頭的東西。

 

差一點我就要衝口而出我是個性向正常的正值青年華的雖然被吐槽過像阿婆但

 

腦中好歹還是有那麼一點羅曼蒂克幻想存在的──呃，少女。

 

 

 

還好下一秒，我的大腦在驚嚇之餘，把她們說過得知我是網球部經理的那些話

 

重新思考了一遍，得到一個顯然比較合理的結論。

 

 

「這個，是要拜託我轉交給隊員的嗎？」我問道，猶豫著到底該不該伸手接

 

過。

 

只見眼前的女同學們紛紛猛點頭。

 

「對不起……我們、我們實在沒有勇氣當面交給本人──」旁邊那位綁著雙馬

 

尾的同學用著像是要哭出來的語氣說著：「所以，想了好久……只想到，或

 

許……可以拜託妳轉交……」

 

到了最後一個音節時她的語氣像是真的開始哽咽了，讓我一時之間嚇得說不出

 

答應或拒絕。

 

「不要難過啊……美紗，雖然、雖然不抱有希望，可是，可是至少心意能傳到

 

就很值得了……」另一個短髮女孩安慰著她，說著說著自己眼角也泛起淚光。

 

「恩，沒關係的愛理。我知道，就算他那麼耀眼的人看不上我，可是、可

 

是……只要想到他至少看過這封信，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啊……我們都暗戀那麼久了，就算那些人從來沒注意過我們……還是一直

 

沒放棄過啊！」

 

 

 

我就這樣呆站看著眼前的三個女孩子互相安慰著彼此，邊哭邊笑。過了很久才

 

終於想出一句我能說的台詞：「呃，那個……妳們……需要衛生紙嗎……？」

 

 

 

等到我終於從校園角落回到教室，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手上多了三

 

個粉紅色，還點綴有華麗花邊的信封。

 

會花那麼久的時間是因為當我掏出衛生紙後，那三個女同學像是忽然有了勇氣

 

般，開始輪流對我傾訴對對方的愛慕以及其他種種的。

 

因為有時他們三個人會一起搶著講話，所以我只記得那些讓我比較震撼的句

 

子。

 

像是『從第一眼見到乾同學，就覺得他以後一定會是個體貼太太又愛孩子的新

 

好丈夫。』

 

還有『我一直覺得大石同學的髮型實在太有個性了，好酷，唉啊人家居然說出

 

來了好害羞……』

 

以及最後也最震撼的一擊『去年見到海堂那張透露著寂寞的臉，看起來就像被

 

遺棄的小貓，讓人忍不住想把他帶回家好好疼愛……』。

 

 

 

 

結果就是我整個人呈現石化狀態聽著她們的表白，不知過了多久才回過神趕緊

 

收下信封，然後跟她們道別衝到網球場去。

 

 

 

到那裡的途中，和幾個外校的女孩子擦身而過。

 

之前，第一次看到外校的女孩子在放學時間出現在青學，我還以為是哪個社團

 

辦了聯合外校的活動，後來我才恍然大悟。

 

還沒當上經理之前，我就知道網球部的正選們都各自擁有不少愛慕者。

 

就算她們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手塚或不二那樣幾近全能，但依舊是最受全校女孩

 

子注目的一群。

 

隨著晉級全國大賽到現在，每天的社團練習時間，球場外觀看的人群一直在增

 

加。甚至還開始出現他校的學生，雖然這之中多少也有別校校隊來觀摩或蒐集

 

資料，但絕大多數，還是女孩子。

 

 

這種情況就讓我想起，第一次在關東大賽遇到冰帝學園時，完全被他們的眾多

 

啦啦隊與支持者嚇傻了。

 

沒想到這樣的情景也開始在青學出現了，雖然是沒冰帝那麼誇張啦。

 

 

 

這算是有好有壞吧，值得開心的是網球部的努力獲得全校關注，壞處是也會帶

 

來麻煩。

 

就像我現在正要苦惱的問題，因為我今天遲到了，網球部的練習早已開始，圍

 

觀的人潮也已經出現了。

 

所以進網球場之前，我得先穿過那一堆一堆的人群，然後在眾人注目下走進網

 

球部，想到我就頭皮發麻。

 

在外面那群人的圍觀下，我不禁覺得網球場就像動物園的獸欄，上面還標示著

 

稀有動物這樣。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硬著頭皮邊說抱歉，邊努力往前擠。

 

後天就是準決賽了，龍崎教練安排正選們在今天分組對打，難怪圍觀的人群又

 

比前幾日激動些，耳邊一直聽到興奮難抑的低語。

 

就在我奮力擠到球場門前的那刻，周遭爆出了一陣尖叫。

 

 

唉，我真的對高分貝的聲音很沒折啊……在那陣讓我整個頭都開始發暈的尖叫

 

結束後，我的腦才終於能夠好好分析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手塚剛剛以一個角度極端的壓邊球，六比零結束了與學弟的比賽。

 

 

 

「好厲害喔，真不愧是青學的部長……就算外表看起來很冷漠，還是超吸引人

 

的啊！」

 

「對啊手塚同學還是個資優生，又是學生會的會長，真的是全能啊。連我這個

 

喜歡不二同學的人都有點動搖了說……」

 

「喂喂妳們不懂啦，就是那個冷淡的樣子才更有魅力啊！」

 

 

我聽著旁邊的人吱吱喳喳討論著，忽然有種很高興卻又無法完完全全開心的複

 

雜心情。

 

看著手塚走到網前去不知對學弟說了什麼，大概是指導姿勢那類的吧，只見學

 

弟邊聽著猛點頭。

 

他在女孩子眼中……本來就是個很耀眼又遙遠的人啊，我忽然這樣想著，或許

 

是待在網球部久了，讓我不知不覺忘記這一點了……

 

 

 

指導完學弟了，或許是我身旁的那群人剛剛所發出的尖叫聲實在太驚人，手塚

 

往這邊瞥了一眼，臉色並不是多好看。

 

頓時原本接近沸騰的溫度瞬間降下，興奮討論著手塚的女孩子們全部安靜下

 

來，氣氛一下子陷入一片寂靜。

 

 

 

然後手塚看到我，往這邊走過來。

 

我猛力眨了一下眼，完了。

 

我想起自己一下課就被那三位女同學拖到角落去了，連跟手塚報備一聲我會晚

 

點到都沒有。

 

平常正選們只要在練習時間遲到，不管什麼理由，往往就是先跑操場再說。

 

旁邊的人群開始發出小聲的驚呼，驚訝與興奮的情緒都有，我卻覺得自己快冒

 

出冷汗來了。

 

 

 

「妳下課就消失了。」他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群，然後說道。

 

「呃，這個……」完全想不出該怎麼把我遲到的原因簡略成一句可以讓手塚滿

 

意的回答，

 

「對、對不起，剛好臨時別人有點事拜託我。所以……」我抓了抓頭，想著把

 

情書說出來到會不會讓手塚更怒，罰我跑更多圈操場。

 

手塚皺下了眉頭，在他正要開口說話前，我趕緊自己接下話：「對、對不起

 

啦，我應該先跟你說一聲的，我去跑操場……」

 

夾在身後這麼一大群人的目光跟手塚的問話之中，實在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我

 

說完後轉身想趕快找個空間鑽出去跑操場。

 

可是右邊的肩膀卻被猛然抓住，把我拖了回去，我嚇了一跳回過頭。

 

「妳先進來。」手塚的語氣緩和下來，夾雜著一絲少見的無奈。

 

「乾有事情要找妳。」

 

「呃，」我眨了眨眼，拼命忍住笑「喔好。」

 

 

喔耶不用跑操場了，乾同學，這是我第一次對你產生如此由衷的感激啊。

 

 

不過下一秒我就發現代價是我跨過了那個圍欄，成為稀有動物的一員。

 

 

走進球場時我低著頭，都還可以勉強感覺到有些目光暫時移到了我身上。

 

 

唉，或許手塚他們早已習慣了，可是我三年來一直是個默默唸書的低調學生

 

啊，對於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實在很不適應。

 

 

 

結果乾是要跟我說關於接下來正選們各自的訓練，當然第一個不能少的就是乾

 

的百用不膩大絕──綁鉛塊。

 

這不是第一次了，從以前到現在，鉛塊的重量一直在增加。

 

 

當我照著乾不知從哪整理歸納出來的公式算出每個人所該綁上的重量，不禁有

 

點傻眼。

 

 

 

「那個……乾，你確定這個公式真的沒錯嗎？」我看著算出來的結果，真懷疑

 

他們綁上後還能不能移動。

 

 

乾把我算出來的結果拿過去看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頭。「不，跟我原先猜想的

 

差不到10％誤差，我們來把鉛塊準備好吧，他們的對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我只好跟著乾一起把鉛塊分配好綁好，一邊為正選們的安危祈禱。

 

 

不要明天報紙上的頭條是中學生騎著腳踏車去撞大貨車，因為腳踝和手腕上綁

 

了令人匪夷所思的鉛塊，以至於無法控制好方向速度……阿們。

 

 

 

正選們回來後，乾和我把鉛塊發給他們，那些鉛塊我連拿都拿不太起來，交給

 

河村時還差點不小心砸到他的腳。

 

而隨著我們把鉛塊發完，氣氛也逐漸陷入一片詭譎沉默。

 

 

「乾……」最後是大石率先發言，他的表情有些不確定「你的意思是……準決

 

賽前，我們整天都要綁著這些東西？」

 

 

「是啊。」乾推著眼鏡，露出輕鬆的笑容答道：「這是我跟八雲計算出來的，

 

配合你們各自的狀況調整過了。」

 

 

咦咦，等一下──為什麼你每次要做這種事都要拖我下水啊？我也只不過是幫

 

你計算而已啊！

 

 

但已經來不及了，所有人哀怨的目光都轉到我身上，我猛力眨著眼睛，你們要

 

相信我的清白啊！

 

 

他們彼此對看了一眼，似乎達成協議。

 

 

菊丸露出了笑容，對我招了招手，「小渚妳過來一下。」

 

 

「對啊學姐妳先過來這裡。」桃城跟著微笑說道，其他人也點頭。

 

 

雖然我完全不懂他們的的意思，不過有種接近本能的直覺，叫我還是趕快離開

 

乾的身邊走過去比較好。

 

 

「怎麼了嗎？」我環視著他們，發現他們的表情已經從原本難看的蒼白變為微

 

笑。

 

「沒什麼，只是等一下那邊可能會比較危險──」不二面露微笑解釋道，但他

 

的話都還沒說完，菊丸跟桃城已經從旁邊的籃子內拿出網球。

 

 

 

「靠，阿乾你根本是故想整我們吧──看球！」

 

 

「就是嘛！最好是帶著這個還能移動啦──」

 

 

「呃，各位，你們冷靜一點啊……」臉色慘白的人瞬間變成乾貞治。「先不要

 

激動啊──」

 

 

 

 

我冒著汗，看著一顆顆的網球往我剛剛站的地方砸過去。

 

「還差得遠呢……」越前漫不經心的拉下帽沿，嘴角卻微微上揚著。

 

他和手塚是唯二沒有動手的人，手塚在我拿鉛塊給他的時候就默默的戴上了，

 

絲毫沒說半句話，現在也是一個人待在角落不知道在翻閱著什麼東西。

 

 

 

呃，是說……手塚，你這次怎麼沒有阻止他們啊……

 

「唉，帶著這個東西好難移動喔……」菊丸有些彆扭的原地跳著，他天生就是

 

喜歡蹦蹦跳跳的人，也是手腳上多了這些東西最不舒服的人。

 

 

「就是啊，比以往都還要重耶。」桃城甩著手，似乎也不是很習慣。「這樣要

 

怎麼騎腳踏車啊？」

 

 

「這樣會很難控制做壽司的力道……」河村抓著頭說道。

 

 

「噓……」海堂的表情看起來倒是頗愉悅，已經開始試著活動手腳了，我懷疑

 

他是不是已經在計畫待會回家要怎麼把這些鉛塊運用在特訓了。

 

 

這些傢伙雖然剛剛邊罵邊用力丟球攻擊乾，但發洩完後還是各各乖乖把鉛塊綁

 

上去了。

 

 

 

「對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全身剛被球襲擊過的乾，「大家這幾天都

 

要辛苦了，不過這個搞不好能安慰一下你們。」想起放學後那些讓我震驚到忘

 

不了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是人家拜多我轉交給你的。」我先掏出第一個信封，交到乾手上。

 

 

「這個是……」乾推了下眼鏡，似乎相當不解，但不二已經露出了明顯的笑

 

意。

 

 

「你自己看吧。」我笑著轉向下一個人，「這封是給大石的喔。」

 

 

大石才一接過去，菊丸和桃城就圍了上去，逼著大石馬上拆開信，過沒多久兩

 

個人就開始鬼吼鬼叫了。

 

 

「是情書耶！竟然有女孩子寫情書給大石學長！」桃城一副不敢至信的樣子。

 

 

「裡面都寫了些什麼啊？」

 

 

 

我一聽差點笑出來，想起今天下午聽到的『我覺得大石同學的髮型好有個

 

性。』，不知道信裡是不是也寫了這個，只見大石已經害羞的滿臉通紅。

 

 

「真好耶，我超嫉妒了啦！」菊丸用力勾住大石的脖子喊道。

 

 

然後我把最後一封信拿到海堂面前，交給他的瞬間其他正選隊員都停下原本的

 

動作，海堂本人更是愣愣的瞪了我好久，連平常習慣的發語詞都發不出聲來。

 

 

「學姐！」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桃城，他衝過來抓著我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學

 

姐，妳真的確定那封信是給那傢伙的嗎？真的沒有記錯嗎？」

 

 

「呃，是啊是給海堂的沒錯。」我怎麼可能忘記那爆炸性的宣言：想把像被遺

 

棄的貓般的海堂帶回家好好愛護。

 

 

這句話我搞不好會記一輩子咧……

 

 

「呵呵，沒想到還是有女孩子欣賞海堂的嘛。」不二周助適時的加上這句讓桃

 

城更受打擊的話。

 

 

「恩，是啊。」我笑著遞給他。

 

 

「噓……」海堂別過頭，臉紅的比大石還嚴重，然後不管菊丸怎麼慫恿他，就

 

是不願意當場拆開信封。

 

 

 

倒是此時，乾終於研究完信封，把信攤開來看，我們不由自主的全瞄過去，想

 

知道乾會有什麼反應。

 

只見他用著像是在解析資料的速度，迅速的把整封信看過一遍，然後才抬起頭

 

來面我們大家。

 

 

「雖然我有99％的機率無法給她所想要的答覆，但是……」乾說著，轉身從自

 

己的背包中拿出一瓶足以讓所有人瞬間瞪大眼睛的液體。

 

 

還記得我們以前看到三色紅綠燈那時的震撼，這次乾拿出來的是由上到下照著

 

順序，紅色、黃色、綠色、藍色、紫色，五種顏色的液體。

 

我想所有人一定在心裡默默的把三色紅綠燈的毒性以最保守估計，除以三乘以

 

五大概就是這杯的強度了。

 

 

「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回送回禮以示禮貌。」乾對於新作品相當滿意似的，環

 

視我們大家微笑著「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挺有誠意啊。」不二居然還跟著幫腔。

 

 

「千萬不可以！」大石焦急的勸導著：「乾，你冷靜點，對方只是寫了信給

 

你，不是敵人啊──」

 

 

「不，我並沒有說她是敵人……」乾顯然不太懂大石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都不可以啦！」

 

 

 

哈哈……我想，或許乾以後的確會是個相當照顧妻子和孩子健康的好丈夫與好

 

爸爸……吧？

 

 

 

「好吧，那只好算了。」最後乾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

 

 

正當大石相當開心自己的勸導有了效果時，乾悠閒地說出了下一句話：「反正

 

這本來也就有其他用途。」

 

 

「呃，其他用途是指……」菊丸努力想保持住臉上的笑容，但逐漸發白的臉色

 

已經透露出心思。「難道是今天的對打……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乾笑得相當溫和，說完迅速拿出一本筆記本。「剛剛我

 

觀察你們的對打時，把失誤的部分都記下來了，這個編號第六十二號乾汁就是

 

給發生失誤的人的處罰。」

 

 

「咦咦──」

 

 

「好的，我們開始吧。」乾顯然相當滿意大家的回應。

 

 

 

 

恩，那一晚，青學校園的某處傳來陣陣哀號，據說，還被路經學校的學弟妹當

 

作某種怪談流傳下去了……

 

 

 

 

我和手塚是最早走的，因為其他人都已經攤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連乾自己也被

 

強迫喝下不少。

 

 

看來今天晚上的讀書會是不可能開的成了，我跟手塚唸了一下書後，覺得胃不

 

是很舒服，所以就跟他說我想先提早走。

 

 

「胃不舒服？」聽我說完後手塚皺起眉頭。

 

 

「呃，從昨天就開始了，不是痛啦，只不太舒服而已。」我邊收拾書包邊笑著

 

對他說道。

 

 

現在的我，漸漸的似乎能夠解讀出一點手塚的表情，當他皺眉時，有時是生

 

氣，有時是無言，有時是關心，雖然沒有明顯的差別，但我慢慢的學會從他的

 

眼底看出那麼一點的情緒。

 

 

不過他永遠都是那面無表情的臉，所以比起觀察還不如說是感覺，感覺他情緒

 

上的細微變化。

 

 

手塚默默聽著，最後點了頭。「那早點回家比較好。」

 

 

比較讓我驚訝的是，說完他也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東西，似乎是打算跟我一起

 

走。

 

 

我低著頭假裝自然的收拾東西，心理其實很感謝他，不然現在這個時間要我自

 

己穿過校園還真是有點恐怖。

 

 

 

只是，手塚幫我拿了書包。

 

當我一整個愣住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時，他只是淡淡說了句：

 

「妳現在胃不舒服，不要再背重的東西。」

 

 

 

「可是……」我說不出口的是，他幫我拿書包這樣一起走著……簡直就像是男

 

女朋友間的感覺啊……

 

 

 

這樣……會讓我無法克制自己想太多的……手塚……

 

 

 

走在校園裡，我瞄著身旁提著兩個書包的手塚，想著自從他從九州回來後，我

 

們的距離似乎……變得近了。

 

這個想法一方面讓我感到無比的開心，卻也讓我覺得不安……

 

 

 

 

 

「我只是想，總有一天，像是畢業啦什麼的，不可能永遠像現在這樣同個班級，每天都能見到他。」

 

「假如說有一天分離了，希望能再一次相遇。」

 

 

 

我害怕的是，現在的自己是不是還能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來。

 

現在的自己，是不是還能坦然面對，

 

就算像現在這樣下去，與手塚的距離總有一天還是要增加這回事……

 

 

 

 

 

 

「下一場是要對上四天寶寺吧？聽說是大阪的代表嗎？」不想再讓自己亂想下

 

去，我開了話題。

 

 

「恩。」手塚簡短的答道。

 

 

「唔，你有特別想交手的對象嗎？」

 

 

「目前沒有。」

 

 

「這樣啊……」

 

 

這時我忽然想起上一場對冰帝之前，我也隨口問過這句話，結果出乎我意料的

 

是手塚的回答是樺地。

 

 

一直到後來龍崎教練在討論出場順序時手塚也是這樣說，乾和龍崎教練都推測

 

過冰帝的第二單打這次可能會派上樺地，他在關東大賽那場展現了相當大的發

 

展性。

 

 

所以最後手塚出戰的是單打二號，也的確如預測那樣，順利對上樺地並且贏了

 

比賽。

 

 

那個時候我在心理想著，手塚會這樣選擇，是不是因為不希望隊上任何一個人

 

步上河村的後塵？因為他總是把隊上的事情看的比他自己的事情重要。

 

 

 

「不舒服要去找醫生。」在我要上公車前，手塚把書包還給我。

 

 

「噗哧……」聽見這句話，我不知為什麼的就是很想笑。「喔，好啦。」

 

 

他面無表情的瞪了我一眼，但是我知道那並不是生氣，沒有什麼理由，就只是

 

感覺。

 

 

 

我坐在公車上，望著窗外閃過的那些每天看慣的景物，想著像今天這樣和大

 

家、和手塚一起過的日子能夠再持續多久。

 

全國大賽已經剩下最後的四強了，比賽結束之後，也就差不多要準備選出下一

 

任的幹部，然後我們這些三年級生也會開始準備各自要報考的高中入學考試。

 

 

全國大賽這段期間，除了原本的晨訓與課後練習，包括午休和其他時間，只要

 

一有空，大家都會自己到球場自主練習。

 

 

所以我最近的午餐也幾乎都是在網球場外吃的，加上每天練習結束後，都要留

 

下來繼續唸書，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每天幾乎都是和這群人一起過的，也已經

 

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當有一天日子不再這麼過的時候，會變成怎麼樣？

 

 

 

可是那天就快要到來了，隨著夢想的那端與我們越來越靠近，終結的日子也跟

 

著一起到來。

 

 

不管夢想的結局是如何，我和手塚都不會永遠是網球部的部長跟經理，而回歸

 

到普通的班上同學。

 

 

 

到了那時，我們的距離又會變的如何？

 

 

 

 

我沒有勇氣去猜測想像……所以只能像現在這樣一方面高興著大家離夢想越來

 

越近，一方面珍惜著正在流逝每一天。

 

 

 

 

時音，

 

現在的我，如果只能靠祈求下一次的相遇。

 

……我會哭。

 

 

 

可是，人與人的見面與別離是不能永遠只靠一張大吉的吧？

 

「我回來了。」

 

「妳回來了。」媽媽站起身來走向我。

 

 

老爸則是走過來，搓了搓我的頭。

 

 

對於他這個動作我其實蠻喜歡的，只是有時會讓我覺得，如果說澄一直是異常

 

早熟的孩子，相反的在他眼中我好像從來就沒長大過。

 

 

「我們家小渚最近在減肥嗎？」老爸盯了我一下，有些懷疑的問道「怎麼看起

 

來瘦了？」

 

 

「她跟網球校隊那群孩子就是太拼了，」媽媽也跟著望了我一下，有些無奈的

 

說道：「最近晚餐也都沒辦法回家吃，外面的飲食本來就不健康……」

 

 

身為營養師的她常常忍不住唸說養出我這種瘦小的孩子，真是對她的專業最大

 

打擊。

 

 

「哈哈，也是啦，想當年我中學時期也整天在打棒球，」老爸像是想起什麼值

 

得驕傲的回憶，笑了起來。「不過自己的身體還是要注意啊，渚。」

 

 

「快結束了啦，全國大賽也已經晉級到準決賽，就快結束了……」我小聲的說

 

道，從自己口中說出結束讓我的心情沈重起來。

 

 

「這樣也好，不然再這樣生活不正常下去，女孩子身體會受不了的。」媽媽有

 

些擔心的盯著我的黑眼圈，好一會才轉開視線。

 

 

「廚房還有今天晚餐剩下的一些菜，妳要不要再吃一點？我去幫妳熱一下。」

 

 

「啊不用了啦，我已經吃不下了……」我趕忙說道，不敢說胃現在實在不是很

 

舒服，完全沒有想吃東西的慾望。

 

 

「這樣啊……好吧，」媽媽依舊不太放心的看著我，讓我都快心虛起來了「那

 

妳趕快去洗個澡吧，洗完早會比較舒服些。」

 

 

 

洗完澡後，我一走進房間就倒到床上，覺得眼皮沈重的快張不開了，抱著長條

 

形抱枕不想離開被窩。

 

 

 

就在我的大腦快開始迷糊時，卻猛然想起了接下來二年級和三年級都有考試，

 

桃城的考卷也還在我這邊，今天晚上要趕快幫他把正解寫上去，不然他累積到

 

下一場考試會完蛋。

 

 

想到這裡我拖著有些搖晃的腳步，抱著我的長條形抱枕做到書桌前，打開檯

 

燈。

 

 

就快結束了，這樣的日子……也快結束了。

 

 

到那個時候，我搞不好也會非常懷念像這樣，每天熬夜的日子吧，揉著眼睛時

 

我想著。

 

 

 

我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幾點睡的，只知道自己連鬧鐘都忘了調，早上是澄過來

 

叫醒我的。

 

 

「喂，妳還好吧？一副快死了的樣子。」澄坐在床前，看著我猛力坐起身來。

 

「還好，只是有點想睡……」

 

「不要每天熬夜，」就在我為他難得的貼心感動不已時，他說了下一句話：

 

「不然隔壁房間的我有時會被妳吵醒。」

 

「好啦……對不起啦。」我實在沒有力氣再跟他吵架了，起身走到浴室去刷

 

牙。

 

 

比較不妙的是……我的胃似乎並沒有因為一覺睡起來變得比較舒服。

 

 

 

 

如果說，從每天經過的街角滾出來的不是一個石頭，而是變成一顆巨石，那就

 

算有心理準備還是會嚇一跳吧？

 

到學校時，發現我的置物櫃裡出現了原本沒有的東西，讓我打開的那瞬間整個

 

人傻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雖然我早就懷疑學校置物櫃的鎖不怎麼有用，但這也

 

太誇張了吧？很多很多的信封在我打開櫃子時接連掉出來，像瀑布般流洩而

 

出，落在我的跟前。

 

好一陣子我才反應過來，把那堆全部撿起來。

 

「天啊……」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一看，發現是班上的同學千

 

尋。

 

「這些該不會都是要給網球校隊的吧？太恐怖了！」她指著我手上抱著的信

 

封，不敢置信的問道。

 

「哈哈……」手上抱著東西，我只能傻笑著對她聳聳肩。

 

「妳今天怎麼也這麼早到學校啊？」

 

「是啊，書唸不完所以想說早點到學校來唸。」話是這麼說著，千尋倒是打了

 

個大大的呵欠。

 

結果是千尋先跑到教室去找了個塑膠袋，讓我把所有的信封都丟進去，然後我

 

們才提著一起走向教室。

 

「真是誇張，那麼多人想要小渚幫忙轉交情書給網球的正選啊。」千尋有些同

 

情的望向我。

 

「真是辛苦妳了。」

 

「也還好啦，只是轉交，沒什麼麻煩的地方。」其實，我能夠理解這群人……

 

因為在不久之前，我還沒當上經理的時候，也和這些人有著一樣的心情。

 

默默望著那個人，只敢站在球場外遠遠的看他打球，永遠不會有勇氣主動去接

 

近他或是表達心意。

 

如果我不是因緣際會當上網球部的經理，網球部的正選對我也同樣是閃耀而遙

 

不可及的一群人。

 

我只是，剛好有了機會罷了，並沒有哪一點比這些人特別。

 

「是說，看到這個就讓我想智晴那傢伙啊，不管我怎麼慫恿都不願意主動一

 

點……看她那個樣子我都快急死了。」千尋瞄著我手上的信封，嘆了口氣說

 

道。

 

「虧她現在還住在對方家裏，這樣難得的大好機會她居然還是一點行動都沒

 

有。」

 

「伊阪學妹的話……我後來還有遇過她一次。」我想起之前從手塚家的回來，

 

在手塚家轉出去的巷子遇過她。

 

那位學妹也在為著某個人苦惱啊……她長得很漂亮，金色長髮和秀氣的五官，

 

渾身都散發出文靜的氣質，這樣的人如果告白的話，不會有男生拒絕的

 

吧……？

 

 

「唉她偏偏喜歡上一座大冰山啊，有什麼辦法？」千尋攤了攤手，無奈的說

 

道。

 

我感覺自己的胃忽然猛力絞了一下，讓我不由得一手抱著肚子，停下腳步。

 

「小渚？」千尋馬上跟著停下腳步，擔心的拍拍我的肩膀。「妳怎麼了嗎？」

 

「呃，沒什麼……」

 

「妳的臉色不太好看耶，是不是太累了啊？」

 

「只是胃有點不舒服而已……妳說的冰山……是……是指……」心不在焉的答

 

道。

 

我忽然覺得自己又快不能呼吸。

 

心裡的某部分在吶喊著要自己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答案。

 

可是更大的另一部分卻渴求著想知道答案……

 

「てず……か……嗎？」心還矛盾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那三個音節已經從我顫

 

抖的唇中說出來了。

 

「呃……」千尋猛然僵了一下，那個動作讓我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發冷翻攪。

 

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抓著頭髮，胃好像又被人猛力垂了一拳，讓我痛的很想蹲下

 

來。

 

「對喔……小渚是網球隊的經理，難怪馬上就聯想到是誰了……」千尋為自己

 

泄露出秘密而有點慌了。

 

「小渚妳要幫我保密喔。」

 

「……」胃的疼痛讓我只能淺淺的吸氣，我努力擠出了微笑「好……」

 

 

 

 

我是第一個到網球部的，因為我一放完書包就像落荒而逃般的告別千尋離開教

 

室。其實，這沒什麼的……我早就知道手塚有很多很多的愛慕者，早在二年級

 

的時候我就幫一位學妹轉交過情書給手塚了啊……今天早上的那堆情書中，一

 

定……一定也有不少是給手塚的。

 

 

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蹲在更衣室門口，額頭抵在膝蓋上，雙手用力環住我的胃，想吐的感覺一直

 

湧上來。

 

可是我沒有起身離開，我想要趕快看到手塚，想要馬上就見到他……

 

過了一會，我想著就算不是手塚也好。

 

我想要趕快見到一個熟識的人，不然自己就快要被腦中那堆雜亂的想法和胃的

 

疼痛弄的筋疲力盡了，不管誰都好，誰來跟我說點話不要讓我再自己一個人鑽

 

牛角尖下去了！

 

終於我聽到期盼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不二，他的表情似乎也有些詫

 

異。

 

 

「八雲？」他有些疑惑的在我身邊蹲下。

 

 

看到來的人是不二，我忽然有股衝動很想用力抓住他的手，雖然我並沒有真的

 

實行，可是看著他面帶疑問的笑臉，從一早到現在的焦慮，稍稍微緩和了下

 

來。胃痛好像也減輕了一些。

 

 

「妳怎麼蹲在這裡？」他問道，雙眼睜開，像是想從我的表情找到一點答案。

 

「我……忘記帶更衣室的鑰匙了……」沒想很多，謊言很順的就從口中說出來

 

了。

 

「這樣啊……那只好等手塚來了。妳看起來不太好耶，昨晚沒睡好？」

 

「恩，有點。」

 

「不要太累了喔，妳要先站起來嗎？」不二站起身來問道，對我伸出手。

 

「好……」我抓著他的手，另一手撐著背後更衣室的門板站起身來。

 

起身的那刻，我覺得胃又是猛力一陣翻攪，可是我還是勉強聽到不二在這個時

 

候說了一句話，語氣有著一絲莫名的怪異。

 

「手塚，你來了啊……」我抬起頭來，看到手塚。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不到胃的絞痛，也感覺不到那股一直想吐的那股作噁感，什

 

麼都感覺不到了。

 

 

手塚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女孩子，是我見過的人，伊阪學妹。

 

 

「你來的正好呢，」不二望向手塚，又回復到以往的溫和聲調，但是並沒有

 

笑。

 

「八雲她忘了帶鑰匙了，我們正在等你開門。」

 

手塚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妳的胃還好吧？」手塚的聲音就跟往常一樣平靜而沒有起伏，如果是在今天

 

早上之前的我，會試著從他的表情或眼底找出一點情緒，可是現在的我做不

 

到，我的腦已經亂的無法再分析任何事情。

 

 

「……還好。」我覺得自己的面部表情跟大腦的連接已經暫停了，不知道自己

 

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好像是在笑吧，好像是……

 

「伊阪學妹也在啊。」不二望向手塚身後的學妹，她似乎也因為遇到我們而嚇

 

了一跳。

 

可是我無心再去想這件事，因為一個新的句子加入我腦中那堆盤旋的雜亂，不

 

二也認識伊阪學妹……他也認識她……他們三個早就認識了嗎……？

 

「嗯，學長早。」她輕輕對不二點了頭，然後也向我點了頭「八雲學姐，早

 

安。」

 

我的胃又開始持續抽痛起來，痛的讓我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連輕輕吸口

 

氣所產生的顫動都使得胃痛更加劇。

 

「早安……」我的臉依舊在微笑，應該是吧，因為我很努力在揚著嘴角。

 

「那我也該走了，前輩們辛苦了。」學妹似乎急著想離開，匆匆朝手塚和我們

 

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手塚拿起鑰匙，走到我身旁準備開門，我往旁邊退了一步。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只剩鑰匙穿入門把轉動的喀啦聲。

 

「你和伊阪在路上遇到了啊？」門打開後，不二先打破了沉默，微笑著問手

 

塚。

 

「她的父母因為工作出國了，暫時住在我家。」手塚簡短的答道。

 

「這樣啊……」

 

 

我沒有說話，他們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可是我沒有注意聽。

 

腦中只是不斷想著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是在多久以前認識？

 

我覺得越來越想吐，窒息感越來越重，胃依舊在翻攪著……等到晨訓開始，趁

 

著沒人注意我一個人跑到廁所去吐。

 

我還沒有吃早餐，抱著我的胃蹲在廁所裡，只吐出了一些胃液，流經我的喉嚨

 

帶來陣陣灼熱刺痛，被侵蝕的喉嚨像是要燒起來，一路沿著神經痛到耳際與大

 

腦。

 

每次的呼氣與吸氣都夾雜著陣陣的痛苦，從太多部位傳過來，像是胃腸，像是

 

喉嚨，也像是胸口與心臟，讓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裡比較痛。

 

 

上課的鐘聲響了，我不知道網球部的人是不是已經發現我不見了。

 

我撐起身體走向附近不遠的職員辦公室，向導師請了假，自己搭公車回家。

 

 

 

回到家我又吐了一次，然後躺在床上縮著身體，用力環住自己的腰，覺得全身

 

上下都痛的要死，尤其是胃，痛的讓我的額頭冒起冷汗……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最後的印象是澄回家後意外發現我在家的聲音，模糊

 

中我似乎聽到，澄喊著我的名字，臉上帶著從來沒有過的驚慌……對了……他

 

好像因為考試所以提早回家的樣子……好像是……

 

 

 

 

 

 

「心理壓力太大與過度勞累的關係，加上飲食不正常，讓身體的抵抗力下降

 

了。胃黏膜的防禦作用削弱，分泌功能失調。胃酸過多、黏液減少，所以使胃

 

黏膜受到損害了。」

 

 

 

我討厭醫院慘白的燈光和消毒水氣味，那會讓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或許，在我心裡已經認定手塚不會接受任何女孩子，

 

一直，一直是用這一點安慰自己，

 

至少我是和他距離最近的女孩子了……

 

就算他或許沒把我當成一個喜歡著他的女孩子而是經理，至少、至少……

 

 

 

 

 

沒有至少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