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
大王做了一個手術：自體牙齒移植！
就是把自己多出來的智齒~移植到另一邊需要咀嚼的臼齒位置~
省掉了一筆昂貴的人工假牙費用~
這真是一個意外的禮物~

然而移植後~
大王為了不要再失去它~反而不敢用它去咀嚼任何食物~
就這樣~
這十幾年來~感覺它的存在~變成一種習慣~
唯一的功能~就只是聊天其中一個話題罷了~

前天~
跟橘母親吃晚餐的時候~
不小心用它咬到一塊軟骨~
一陣骨頭脆裂的聲音.....................這顆牙齒......離開我的身體了！

沒有疼痛~只是滲點血絲~
當時那一瞬間~心裡五味雜陳~
我以為我是為了失去它而感到惋惜~
沒想到~~
一股解脫的快感~竟然湧現上來..............

這是怎樣的一個感覺啊~~~
有點熟悉~卻又說不清楚~

輾轉在床上~腦海又浮現這個問題~
梔子花的香味~幽幽地從窗台飄了進來~
思緒竟漸漸地清晰~

曾經~認識一個人~
大王把他放在心裡一個重要的位置~
那段相處的時光是開心的~也因此更加珍惜這份情誼~
更漸漸地將彼此的互動~~變成了一種習慣

然而~物換星移~
直到有一天~突然驚覺~
一直以來的習慣......................變了！

這分驚覺~來的被動~
原來~其他朋友也習慣我們之間的互動~
於是當他們發現~
我們之間越來越少連絡~即使見面~也無話題可聊的時候~
便問我：『你們是不是必巡了？』

我有點意外朋友這樣問起~
但是他的舉證歷歷~追根究柢~
真的讓我發覺~我們之間.......確實變了！
而且是習慣這份情誼慢慢的變淡了...............

找不出甚麼原因~似乎也理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
大王便把這件事情~就這樣擱著~
不刻意去想他~日子依舊過著~

前陣子~
一場刻意安排的聚會~又讓我遇到她~
眼神交會時~腦筋卻一片空白~
我們不再像以前的嬉鬧~~~也失去曾經擁有過的默契~
話題沒有交集~甚至完全被忽略了~
這時候~~~
就如同失去那顆牙齒般的感覺....
『我以為我會為了失去而感到惋惜~
沒想到~~
一股解脫的快感~竟然湧現上來..............』

可不是~
原來到最後~
我只是習慣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也只是習慣別人眼中的我們~
更只是習慣這份慢慢退色的友誼~
嘴巴說是擱著~
但是問題卻一值梗著~

必須承認的是~
我跟她~都天真的以為~友誼並不會因為時間空間的問題而變淡~
然而~
我們彼此卻都忽略了一點~
當我們都沒有發現這一切都變了的時候~~~
我們就已經承認...............一切都變了！

我很高興朋友刻意安排的那場聚會~
他讓我知道~
任何情誼~仍然需要持續的加溫~
即使離別~也應該要維持在那個溫度~才會令人回味無窮~
否則
一旦情感降了溫~
即便彼此就在眼前~但是相處卻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也是有賞味期的！
偶而也要拿起來檢查看看~
過期了~~~就該丟了！

牙齒掉的那一刻~
橘母親很緊張地問著有沒有要緊~
我只是淡淡地跟她說~
『掉了就算了！以後~~~我兩邊牙齒都可以吃東西了！』

因為~一直以來~
我只是習慣他的存在~
即便~它已經完全失去它的功能..............

天空P1010387.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