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漫步-鹿港之旅
旅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首先你得有時間,即使是一個人,還是得排出一個剛好的空檔來;其次得要有閒錢,旅行得拋開工作,暫時偏離日常生活的軌道,但還是得花錢,所以沒有積蓄是不可行的;最後,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位良好的旅伴,彼此都剛好有暫時逃離現實生活的想望,如此一段旅行便足以成行。去年過年,大學同學、亦是「美食家」的好友Y,突然說想要去旅行。夾在歲末年終的緊張時刻,雖然我報告都交完了,但仍處在莫名的焦慮之中,一開始是有點懶惰的(終於說出實話啦),覺得這不是旅行的好時機,我還不夠格出去旅行。但Y的一句話讓我下定決心:「再不出去玩接下來就開始忙啦」,此語一出,讓我毫不猶疑地揹起了行囊,即使沒有太多閒錢,即使沒有太多時間,但有這麼一位懂得體諒窮人的好友,還是鼓起勇氣出發了。對我來說,一位好的旅伴遠比去哪裡更為重要。兩個沒有交通工具的女生,在沒有太多選擇下,鹿港就這樣神奇地出現在地圖中,成為此行的目標。
鹿港,臺灣早期最早發展的地方之一,與我目前居住的府城一樣,都曾經是繁榮的貿易與文化重心,今日風華雖已不如昔日,但傳統的痕跡仍在,走在鹿港老街,古城的風範自然就散發出來。隨意走在古都的街道上,經常會被不期然出現的古老店面所吸引。尤其是夜晚的時候,店門半掩,透出微微的光線,常會讓路過的我出神一會,裡頭居住的人總不會跟這些古樸的店面一樣古老吧,在大紅燈籠的映照下,我好奇地覷向那微光的縫隙,說不定能讓我瞧見一個娉婷的身影……只見朋友在前頭喊我,我趕緊跟上她的腳步,被過往的幽魂給絆住可就不好了。
未出發前曾因為沒有交通工具而感到苦惱,但真正來到鹿港,還是得步行,步行特別能夠感受出一座古城的細微脈動。鹿港其實不大,一天就可以走完,我們逗留最久的地方除了老街,還有民俗文物館,這是一個非常值得逛的地方,是由辜家的舊宅第改建而成,有西式洋樓與中式宅第,除卻建築本身,其中還保存相當多的民俗文物,例如服飾、生活用品,讓我們可以想像他們生活其中的樣態。記得一進門便看見一個鞦韆,繫在一棵極高的樹枝上,我童心未泯地坐上想盪盪,但望見纖弱的樹枝,深怕撐不住還是作罷。猜想這大概是後人建的,不然一定會做得更穩固些。
初次造訪鹿港,正是接近農曆新年,雖無緣在鹿港過年,但民宿老闆娘直說,下次一定要找機會來鹿港過年,那時才是真正「鬧熱」的鹿港啊。事實上,還沒過年就已經可以感受到鹿港的過年氣息了。比如以城隍廟、天后宮為重心的鹿港老街全掛滿了紅燈籠,真的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跟許多古蹟保護區一樣,穿梭在巷弄裡的人不少都是觀光客,裡頭賣的東西自然不少是觀光客取向。想要真正暸解鹿港在地的生活,或許還是必須遠離這些觀光地帶才行。新室友之一是彰化人,聽到我要去鹿港玩兩天感到很新奇,行前拿著地圖想向她討教,她直說:「路長在嘴上」。果真沒錯。這次的旅程我總理交通,搭乘客運從彰化火車站到鹿港,一時不確定該在哪站下車,只好跑去問司機。我報出地址只見司機猛搖頭,原來我們應該下車的地點正是總站。到站後,我們提著行李下車,只見司機也跟著下車,比手畫腳地跟我說那條就是XX路啦,真是多謝那位司機大哥了。不過我方向感還是很差,沒印出地圖對照實在不安,而且夜晚迷失率更增高,還是原諒我時時捏著地圖不放吧。
當然,品嚐傳統美食是不可少的。我們在繁忙的傳統市場裏穿梭,吃到一家百年老店貢丸湯。坐在充滿各式貢丸的狹小攤位,看著攤販媽媽忙進忙出,應付蜂湧而來買貢丸的人客,像我們這樣大剌剌坐下來吃的反而少數,忽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喝起湯來像是吃到仙物一般充滿讚嘆,不過這百年招牌實在毋需我大聲嚷嚷,因為美味就實在擺在眼前。糕餅自然也要嚐的,以往在學校彰友會才會看到的「玉珍齋」赫然出現在眼前,一定得入內朝拜一番。最有趣的是喝擂茶。擂茶很像小時候常喝的麵茶,我們造訪的那家店似乎也是一家骨董店,因此我們坐在一家充滿古董、佛像的店裡喝擂茶,極為小心地品嚐(那桌子似乎也不平凡),彷彿那擂茶也添加了時光的佐料,喝著喝著就會回到過去的時光。鹿港真是一個充滿古意的小城,跟那碗小小的擂茶一樣,細心品嚐,香醇自現。
這次的旅程除了鹿港,還順道去了台中一趟,主要是去逢甲夜市「朝聖」,那美食自也毋庸贅述,以後可能得常去逢甲「朝聖」了(當然不是美食)。我們在台中結束這趟旅程,一個朝北,一個往南,預備回返日常生活的軌道。只是我們抵達客運站的時間拿捏的太巧,來不及說再見就被趕上車了,實在不喜歡這種匆匆結束旅程的感覺。回到台南,見到迎面而來的熱情陽光,竟然也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自從離開台北,旅行對我來說成了家常便飯,彷彿無日不在旅行,無時不是一種操練。即使是在三個人的狹小宿舍中、在前往異地的火車上,亦或是悠閒走在鹿港老街的片刻,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旅行」。不過,我還是嚮往著安定的感覺。例如一日旅程結束後返回旅舍,卸下土產、戰利品與疲憊心情,扭開電視,拆開零食,好像回到家一樣──這大概是旅行中我最喜愛的部份了。不過此話不宜跟旅伴說,我還期盼著未來更多的旅行呢。
註:這是去年的遊記,心想自己也只能寫成這樣了。新的遊記正在排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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