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02 00:59:02Jill

抑。

他來了,沿著裂痕滿佈,幾乎將要崩碎的石道而來。緩慢沉重,總是略駝的背。我想,此時他的背,必然比平時更要駝上一些吧。笑容對來時的他是奢侈的,此時的他,像是一個大布袋,拖著,走來。

他逡巡,在我的週圍。低著頭,是尋找什麼嗎?是的,找地上的一叢草。他停在我的面前,對著我的口,那已遺忘的年代所遺留下來的口。是傷口嗎?是,或者不是。別問我,我已經不記得了。他的頭對著我的口,仍是緩慢的速度。像日出日落、月出月昇同樣緩慢的速度。開始說著。

說著……,說著。

我偏著頭,斜倚著身,以此恆久不變的姿態承迎著他的訴說。對我這個忠實的聽者,他的故事,相同的模式,一次又一次,只是對方的主角換了。但是他總要說得激烈、說得淚流滿面。我偏著頭、倚著身,恆久不變的姿態,接承他的訴說。

終於說完了。他彎腰拔起地上的那叢草。唉,好不容易長出的一撮草哪。草,塞到我的口裡。他緊緊實實地再壓了壓。似乎怕我洩露,會告訴了誰。

轉身,又是離開的時候。再一次離開,卻非永遠的離開。我知道他還會再來。或許,他在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想,不要再來了。但是,他還會再來。

日落、月起,月又落、日又起。啄木鳥來了,松鼠經過了。那撮草,也被挖走了。

上一篇:順著一個圓

下一篇:有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