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11 00:30:59Jill

我的STARBUCKS

龍應台女士於數月前在中時「人間」副刊的一篇〈在紫藤廬與Starbucks之間〉引起熱烈討論。就文化研究批評的觀點與長久以來對龍應台女士顯諸於筆下文字精準銳利觀察的佩服,我非常喜歡此篇的論述。而文中的「台北有五十八家Starbucks,台北只有一家紫藤廬;全世界有六千六百家Starbucks,全世界只有一家紫藤廬」話語明白流露拱護在地文化特色的情感,更是深動我心。

獨特有獨特無可取代的價值,普遍有普遍存在的必要性。

近月以來,每週固定自宜蘭早起出發,固定遇到“晨走”的校長,一夥人少則三四人,多則五六七八人,再騎過彎拐起伏的北宜公路,行過六十幾公里,被大卡車、小汽車追趕的山路,可以沉坐在新店Starbucks內的幾張高背沙發裡變成是旅程終點犒賞的想望。有時我會偷渡蛋餅、蘿蔔糕等中式早餐,更多時候是單點一中杯本日咖啡。

行上二樓,由於時間尚早,整個樓層不超過三四桌的客人。沉重的包包丟在對面沙發椅,以放空略拋的態勢,身子一歪,沉入沙發坐位內,雙臂順勢跨放在沙發扶手,像一隻狗懶懶地趴在地上,調整好位置後,歎出長長的一口氣。放鬆肩膀脖子、閉上眼睛,融入穿透大片玻璃的天光,享受慵懶的舒適。這也是我喜歡這間Starbucks的主要原因,可以大片地將街景盡收入視界。俯瞰大批即將進入捷運站的匆忙上班上課人群,雖然四十五分鐘後的我也將進入他們之中,卻益加顯出我的偷閒情趣。

放任偷閒的慵懶不超過十分鐘,便開始要為自己修容整顏了。1.5小時的摩托車行程,足夠讓睡意未退且仍小浮腫的臉蒙上一層塵灰與邋遢。拿起隨身的旅行化粧包進入洗手間,洗手、洗臉,沾濕頭髮、抹上順髮露,與那撮總是不聽話亂翹的“異議份子”奮戰。回到座位上,收斂水、隔離霜、粉底液、眼影、上粉,一步一層是妝扮,也是準備上班的儀式。

寬闊的樓層、我極愛的天光,玻璃窗下的匆忙人群為Starbucks內的安靜清朗注入活潑的氣氛。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仔細塗上口紅。此時通常可以再坐五分鐘,空白所有的想像,看對街樹稍隨風韻律的搖擺,同時可看見不同的人行走不同樓層樓梯,未曾經過協調的協調行走動作,就像是幾米的畫作,有種無法形容的美感與大方窺視的趣味。

再度揹起沉重的包包,已不同於之前進入的小狼狽,我的心情愉快、情緒優雅,在貼有Starbucks圓形綠色,以粗黑線勾畫的長髮皇后標籤自動玻璃門前略停,等待開啟的剎那,店員們“謝謝光臨”的聲音快樂地響起。我跨出玻璃門,進入這個恐怖卻又令人無限迷戀的Taipei City。

紫藤廬的獨特在其所蘊藏的文化內涵,而Starbucks的獨特卻是普遍性的具備。

何其有幸,臺灣僅此一間別無分號的紫藤廬,及在台北與高雄都各有一間的Starbucks皆擁有我生命曾於其間駐足的特殊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