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子言結婚後的第一天 , 他就走了。
聽說他到了西藏流浪 , 接著又走遍了整個中國 , 連未開發的西部也到過了。
足足一年才回來 , 偶而他也會寫信給爸。
整整一年了 , 不知他變成怎樣 ?



「麻煩你 , 徐安瑙。」一把陌生的聲音進入我的耳朵。
「我就是了。你是誰 ?」那時我正和子言玩躲貓貓 , 他一下子就從後把我緊緊擁著了。
我倆發出嬉笑的聲音。
「我是安齊。」
你的聲線有點沙啞。
聽到這一句 , 我再也笑不出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是誰 ?」子言看見我這樣的反應 , 他在我的耳朵邊說。
「打錯了。」我笑一笑就蓋線了。



第二天 , 他又打電話給我。
子言碰巧不在家。
「我很想見到你。」你堅定的說。



第三 , 四 , 五 , 六天他也有打電話給我。
我們每一次談話的時間愈長 , 我就愈內疚。
是因為意味著有事情要發生嗎 ?




「我在文化中心 , 我不等到你來 , 我是絕對不會走的。」徐安齊在我的留言信箱這樣說。
我很忐忑不安 , 是上天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嗎 ?
「相信我 , 這次我再不會輕易放下你走了。」過了幾秒後 , 電話傳來一陣感動。
我熱淌的眼淚流了下來 , 這幾年來我是在等這句說話嗎 ?



有幾多愛可以有機會重來 ?
然而有又多少人值得我去等待 ?
那個人會是徐安齊嗎 ?




現在是零時兩點 , 我輾轉反側 , 難以入眠。
我望一望子言 , 是我錯了嗎?
是我選錯了? 還是我的感覺錯了?
我一直以為跟子言結婚就沒事了。
我倆會好幸福好幸福地生活下去。




是我太天真了嗎?
電話傳來一陣震動。



您有一個新信息。





「我仍在等你。多久也會等。
只要你回來我身邊。」





我哭了, 我真的哭了。
這刻我才認清我的感覺 , 我從來都沒喜歡過子言。
我最愛的最愛的仍然是徐安齊。





寒風刺骨 , 我靜靜地穿好外套 , 什麼也沒帶就走了。
我一路也在跑 , 生怕機會再次溜走了。
由我家到尖沙咀 , 路程都不過是十多分鐘。
但今次跑的這段路 , 卻如此漫長。
好像跑極也跑不完的。
途中我想了很多 , 這次見面 , 應擁抱先 , 還是對望先好 ?
我愈想愈興奮 , 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他說。
很多很多.. 例如好像這幾年過得怎樣?
想念我嗎? 肚子餓嗎 ? 陪你去吃點東西吧…
有沒有手信是買給我? 為何沒寫信給我?
西藏好玩嗎? 你知道表姐有了小孩子嗎?
很多很多 , 很想跟他說。




機會可一 , 不可再。




我終於跑到尖沙咀了, 望一望手錶 , 是零時兩點三十五分。
我四周環顧 , 除了幾個青少年圍著談天外 , 就什麼人也沒有了。



是走了嗎 ?
不不 , 不會的 , 安齊不會扔下我走的!
是有意外嗎 ?
我手心出汗, 緊張得呆呆的。




到底你在哪裡?



「安瑙。」
我聽到不遠處有把聲音在叫我。
那裡剛好背光 , 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 但我感覺到他是安齊。
「安齊。」
我連忙跑過去 , 可能是著拖鞋的關係 , 我不小心跌了一把。
安齊跑過來扶起我 , 我望也沒望就擁抱著他了。
「我很掛…」
嗯? 為什麼感覺這麼熟悉?
我抬起頭來 , 竟是子言。




「為什麼是你 ?」我很迷茫 , 連忙推開他。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你苦笑。




「早幾天已察覺你有點怪異, 初時只以為你是身體不適。
怎知道有天卻聽到了那個人留給你的留言了。」
你再苦笑一聲 , 乏力地坐在地上。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 ?


「我不想你去見他, 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在你未到舊生派對的時候 ,
我照著你電話中的電話號碼打給他。」
你抱著頭 , 好像很痛苦。
我從沒見過子言這個樣子, 是我害成他這樣嗎 ?





「我們見面了, 我跪地求他不要見你, 我告訴他我真的很愛你。」
子言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
「我告訴他我買了很大很大很美很艾的鑽石戒指給你, 你看!」
你打開了盒子, 我看到一隻差不多兩卡重的戒指, 真的很美。
「就是為了我們的第一個結婚週年記念, 我將每日節衣縮食的錢省下來買給你。」你在傻笑。
「可是呢 ? 他被我感動了, 走了。真可笑, 我卻感動不了你。」





我呆了, 那麼仍在等我那個信息…





「是我發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愛我… 結果我敗了! 我敗了! 哈哈哈哈….」
我流淚了, 眼前的那個那麼愛我, 我卻要想徐安齊。
我都開始分不清我到底愛哪一個了…





你忽然靜下來, 很小聲的說一句。
「原來 , 愛情真的玩不起心理戰。」




我很內疚。
很想說一些話, 很想說一些令他開心的話。
但我說不出口。




我知道我們完了。
我和徐安齊 , 和子言 , 一切都完了。







涼風吹來 , 吹醒了我。
但願這從來都是一場夢 , 可惜 , 這不是一場好夢。


我終於都懂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