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川芥

　明明應該是夏天了，天卻悄悄地下著雪？而這些，又有誰知曉？

　好些日子以前，看了這部電影。12歲的大兒子阿明（柳樂優彌）在母親離開之後，獨自照顧著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妹。那只是一個等待發芽、發光發熱的年少生命，然而卻必須歷經輟學、結群廝混、徬徨懵懂、甚至是面對死亡的生活。聽說那是真人真事，那小雪真的被葬在成田機場的某個角落？可以直接看到飛機起飛降落的某個角落嗎？而是不是，世界上每個看似安祥的時刻，其實正發生著許多悲歡離合、讓人傷心難過的事情？或者世界上每個看似慌亂的時刻，其實也上演著許多平凡卻甜蜜的事情？

　我比較傾向前者的那個假設所賦予的直接感覺。我不是悲觀主義者，然事實上似乎的確是如此。

　也不是多糟糕的事情，只是覺得這麼平靜安祥的夜晚，為什麼會籠罩著傷感的氣氛。天氣又要變化的原因嗎？如果真的能歸因於此那就好了。可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作的不好，在許多的事情上，以致於遭來種種的不順遂，在我眼睛張開的時候開始，在我入眠的心底結束。那不是多糟糕的事情吧？可一再如此下去，是不是會變得很糟糕呢？我並不全然知道，因為我有點忘了什麼叫把握？

　太過於冷靜與沉默的性情，或許真的像潛意識的迷一般，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全然的懂，有時它可能成為幽靈，連我自己都無法掌控。我忽然很討厭人類這種動物，必須講清楚說明白，那樣才是個百分百的情人，才是陽光有衝勁的熱血少年。可人偏偏需要創造「信任」這兩個字來強調全然的感應與知曉，因為我們沒有魔法，我們不是霍爾會吃少女的心臟，我們也不是蘇菲能夠將自己的心移轉到他人的左胸膛〈霍爾的移動城堡〉，然後達到心靈相通或者心心相印的情事發生。

　所以，在一個唯一知曉主體的客體消失的時候，我們竟在艷陽高照、車水馬龍的城市當中感到無比的感傷以及孤獨，這感覺確實不太好受。難道你不知曉，我是很愛很愛你的嗎？難道「我愛你」真的只是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的三個音節、三個符碼？難道一切的感知真的只能眼見為憑？而且關卡會越來越多，一個失誤就會全然否定關於愛情的這檔事。我不會魔法，但是在許多你不知曉的春天的清晨、夏天的清晨、秋天的清晨、冬天的清晨，我還是像以前那個愛在半夜沉思、愛在學校耍沉默但卻常常想念著你的那個我。

　我是常常想念你，也是愛你的。縱使一些外在因素導致行為失常或顏面神經失調，但不容否認的，我還有愛你的心和保護你的雙手。我不在的時候你會慌張失措，四年了，我還是一樣的告訴你，「乖乖，我只是暫時不見，現在會一直陪在你身旁。」在這個無人知曉的春日夜晚，我想起了《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這部電影；我想起了無人知曉的你那小小房間裡感傷的心情；我想起了過往那無人知曉的幾個夜晚；還有無人知曉的安眠藥；無人知曉的發瘋；無人知曉的竊喜；以及無人知曉的等待。無人知曉的一個人的心是可悲但也是珍貴的，我了解這個道理就如同我重複的知曉你的心情一般，春天應該是佈滿緋紅櫻花的。

　看著電影裡阿明的眼神，我們似乎可以從那冷靜的氛圍當中，漸漸地了解到他的表情以及思緒脈絡底下所散發出來的情感。但倘若他不是一部電影，只是整個世界六十億人口裡面的小小地、平凡地人生，我們又如何能知道他們的感傷，或者我們又何必去感染他們的情緒呢？於是乎，在相知相惜的情份中，我們更應知曉對方的內心是怎麼想？或者感覺的產生、處理方式是如何，作了什麼篤定的動作等等才是。我並不是在強調自己是正確或者控制者的一方，我只是在反省一個對我來說重要的，屬於愛情的事情。

　明明應該是夏天了，天卻悄悄地下著雪？知不知道這件事根本不重要，而關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以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嗎？」這個關聯性的問題，似乎比較重要。我沒有在想什麼，也沒有非常複雜的朝悲觀主義的方向去想你在想什麼，我只是比較認真的想起了阿明的眼神和埋在機場的小雪，霍爾和蘇菲的心臟與愛情，你燦爛的笑容，以及我很愛你─從過往到現在─的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