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26 07:59:30維穀

握手(8)

倉庫裏,跑業務的楊志澤正在撕開封箱的膠紙,見到夏晴與梁若途,如釋重負,“這裏交給你們。”丟下一句話後離開。

“這個楊志澤好吃懶做,他是煙,寶叔是酒,二者狼狽為奸,蛇鼠一窩,恃著和老闆有親戚關係在這裏胡胡混混。”夏晴言語辛辣,毫不留情。

“小晴,我們開始點算新貨吧。”梁若途置若罔聞,像看透一切。

梁若途是一個話說得不多的人,點到即止,沒有多餘的表情,從不奉承,也不偷懶,做好自己本分,活在自己的世界,對世事採取冷對。

二人默默耕耘,將新貨一一歸類。

“不要再拿這些英文歌精選了,還有十幾張囤積在櫃子裏,都不知那個楊志澤怎麼搞的,明明叮囑過他,到最後總是當耳邊風,不是自己的錢不知痛。”夏晴勞氣又無奈,儼然是股東之一。

“小晴,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梁若途突然問。

“若途,為何這樣問?我沒想過,我年紀還小,差一年才到二十歲,結婚之於我遙不可及。”

“前天我去參加我姐姐的婚禮,十分感觸。”

“感觸什麼?你不喜歡男人。”

“我的女友下個月和別人結婚,我不知如何面對。”

梁若途甚少表現出軟弱,可見在感情面前,鋼鐵也會融掉。

“你今年才二十一歲,你的女友多大?”夏晴好奇。

“她比我大四歲。”

“二十五歲,也不至於要急著談婚論嫁吧。”

“她家裏封建,繁文縟節怎能免卻?恰好她是一個十分恪守孝道的人,所以不會逆意。其實從與她相愛開始,我已知道結局,但知道與接受是兩回事。她已向我提出分手,只是我還未能放下。”梁若途唏噓。

“這是關乎情結的問題,血濃於水。”

“多麼羡慕外國人,自由配偶,四通八達,思想進步開明,我與她如若生長在那裏,便可順利成婚,過著甜美生活。中國這麼多的癡男怨女,很多時候都是由社會所造成。在同性戀者的字典裏,苦戀二字像是親人,對我們不離不棄。”

“嗯,但願你早日放下。”

“謝謝你夏晴!前路茫茫,總要學習面對,我們同性戀者的圈子如此狹窄,在壓抑中成長,其實應該較平常人早熟懂事才對。”

一向予人硬朗之感,毫無女人味道的梁若途,其實骨子裏流動著多愁善感的血液。

外表只是掩眼法,內心的酸甜苦辣傷春悲秋只有當事人最為清楚。

梁若途,畢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