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13 21:31:08庫庫二凸

日本A片女優【A錢女王】

溫煦的五月天,我即將因為受到日本小室哲哉、安室奈美惠的唱片公司的邀請要赴日本東京觀摩「南方之星(Southern all Stars)」演唱會。南方之星當時是日本相當紅的團體,也是張學友的暢銷曲<多愛你一些>的原唱者。

由於我是第一次去日本,興奮的心情自然非筆墨所能形容。

當我們搭乘飛機抵達日本的成田機場,順利出關後,就乘車開往竹下通。我們沒有預訂大飯店,而是借住在一名台灣女歌手在竹下通買的套房裡。

放下行李後,由於要在當地待上四、五天,所以我們決定去附近的Am-Pm(類似台灣的7-11)的便利商店,買一些日常用品。

那天,天空下著毛毛雨,我穿了一身黑色的T恤搭配同色的流行泡褲,在Am-Pm買了一些盥洗用具及零嘴食物後,我和儀靜兩人走出便利商店後,正準備穿越馬路回套房。

正當我們站在路口,剛想到舉步走向馬路時,說時遲那時快,一輛休旅車正急速地向我們站立的方向駛來,一道強烈的車頭燈光照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小心!」耳邊傳來儀靜的驚叫聲。

「啊……!」「碰!」

接踵而來的是一陣尖銳的緊急煞車聲、尖叫聲……等,在我耳邊響起,我的左側臀部和大腿一陣巨烈疼痛,我只感到自己已被車子撞擊到之後,便突地雙腿一軟,整個人就不醒人事了。

「嗚……馨云,妳別嚇我,妳醒醒啊!」耳邊依稀傳來陣陣的低泣聲,我也漸漸恢復意識,整個感覺也從茫茫的空間中拉了回來。終於,我努力地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儀靜正在一旁用哭紅的雙眼,臉色刷白地望著我。

我奮力地想要從地面上爬起,卻渾身使不出力氣來。

沒多久,日本警視廳的人員就來到車禍現場,救護車也咿咿嗚嗚地飛奔而來,將我抬上救護車,轉往附近的東大附屬醫院。

一路上,我一直擔心著醫療保險理賠的問題,隨車的醫護人員無法用英語和我交談,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語言不通,又無法詢問到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心裡相當著急。

到了急診室,照過X光後,幸運地我並沒有骨折,僅有因撞擊產生的瘀青腫脹及皮肉擦傷。

當時的值班醫生,是一位年輕男士,就診時,他的英語會話能力有限,我又完全不懂日文,在溝通方面,彼此完全是雞同鴨講,所以,我只能就從日本偶像劇裡聽來的簡單日語,來表達我的疼痛。

我費力地指著左側腰部到大腿間的每一個傷痛處,輕喊著:「叩叩(日文指這裡),伊代(疼痛)」,然後轉頭望著醫生,看看他的反應。

只見醫生看著我猛笑,似乎對我的中式日文也有些理解了。他作手勢要我將褲子解開。(不會吧?難不成要我在醫生前面脫褲子?那我以後怎麼嫁人呀?)

總算老天有眼,當天我穿的黑色泡褲是在大腿兩側開釦式的,只要將鈕釦解開,再將褲管捲起來,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也不致春光外洩。

在台灣,醫院裡清理皮肉傷的往往是護士的工作,但在日本,護士只將棉花沾上藥水,再將鑷子交給醫生親自去處理傷口。

醫生接過鑷子後,細心地替我處理傷口。

腰部的傷口上好藥後,我將長褲的褲管捲了起來,指著大腿上的破皮,「叩叩,伊代!」棉花棒跟上我的指頭,醫師笑咪咪地上著藥水。

我繼續指著小腿上的傷口,「伊代、伊代……」的喊個不停,卻發現年輕醫生的表情愈發靦腆,又帶著一絲曖昧,因此,我心裡也開始感到怪怪的。

正當我在醫院裡接受治療時,阿德及日本唱片公司的總經理也聞訊趕來,並協助我和醫院方面溝通。最後的結果是:院方可以幫我開立證明,好讓我回台灣申請保險給付,至少,解決了我因這次意外受傷而需處理的醫療費用保險問題。

好不容易擦完藥,已是凌晨三點鐘,原以為可以休息,但是警方要我先到日本警視廳做筆錄。當我來到警視廳時,造成這場車禍的肇事者早已坐在那裡。我看著肇事者,年紀很輕,大約十七、八歲,是個滿頭染成金黃色頭髮的新潮男孩,也許他是因為年輕氣盛,又看不清楚夜裡身穿黑衣的我,所以才釀成這場車禍。

日本警視廳裡的老警察,工作態度非常謹慎。他鉅細靡遺的問話:連馬路多寬;是在哪個地點、距離被撞的;傷到身體哪個部位……等,所有的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所以,筆錄一直做到凌晨五點才結束。做完筆錄後,老警察告訴我,在我出車禍的那條路上,根據統計,只要發生車禍,通常被撞的人只有兩種結局,一種是當場死亡,另一種則是傷重送醫,聽起來,我只有受了皮肉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是,我還是高興不起來,畢竟,這是我到日本的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實在沒什麼好慶幸的。

在向老警察打過招呼後,正準備回套房好好休息,沒想到,老警察一聽說我才剛到日本,還以為我是個台灣歌手,就熱心地建議我過兩天在假日時可以到竹下通,那裡有各式各樣奇裝異服的青少年,一定可以讓我耳目一新看個夠。在感謝他的好意之後,我終於回到套房,立刻撲倒在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覺。

休息了三個鐘頭,大約早上十點鐘左右,阿德說要去逛新宿,我一聽,也不管我的腿已經腫到一倍大,無法快步走動,但只要想到,我好不容易才來到日本,如果沒有出去走走逛逛,那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喂喂!儀靜,醒醒!」我推著和我同房的儀靜。

「嗯……唔……」儀靜翻了一個身,轉過頭去繼續睡。

「喂!儀靜!」我多用了一些力,「醒醒啦!」

儀靜被我吵得片刻不得安寧,只好睜開惺忪的睡眼,「吵死了!幹嘛不睡覺?」

「我們去逛新宿!」一想到逛街,我的精神都來了!

「我的大小姐,不……會吧?妳才出車禍,而……而且,我們也才睡不到三個小時呢!」儀靜一聽到我也要去,立刻趕走瞌睡蟲,睜大著眼,一副見到鬼的驚嚇表情。

「對啊,可是,我好不容易來日本一趟,我們一定要去逛街啦,走……走啦!」一邊說,我一邊將儀靜從被窩裡半拖半拉的,還催促她快點盥洗、換衣服,我自己則穿著寬鬆的長褲,腫脹的腳套進一雙漂亮的小拖鞋內,半瘸著腿跟他們一起出去玩。

傍晚,在我們前往觀賞演唱會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醫院裡幫我處理傷口的男醫生的反常現象,就跟阿德提起這件事。

「喂!阿德,我覺得日本的醫生蠻奇怪的,看到我撞成這樣,還在一旁偷偷笑,實在是太沒有同情心了!」我略帶哀怨地表示。

阿德在聽完我整個就醫治療過程的敘述之後,沒答腔,只一股腦的低著頭猛笑。

「真的耶!我一直在叩叩、伊代,那醫生就一直笑,還臉紅喔!也不管我已經痛得半死了。」我愈想愈氣,也沒察覺阿德幹嘛老低著頭。

「那位醫生一定認為妳在勾引他。……哈哈哈!」阿德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這還不打,緊,他還立刻轉頭對走在我們後頭的其他同事說:「喂!你們看過日本的A片嗎?裡面的女優在激烈表演時,不就是在戲裡喊著伊代、伊代嗎?」在場的所有人一聽,全都立刻狂笑,甚至有的還笑到蹲在紅磚道上掉眼淚,只有我脹紅著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車禍後第三天,我得回到醫院複診換藥和領取醫院開立的證明。日本唱片公司的總經理為了體恤我語言溝通的問題,就從公司派了一位精通四國語言(英、日、中、法),負責法務工作的帥哥來醫院陪我。

東大附屬醫院是一所教學醫院,它在日本的地位相當於台灣的台大醫院。我坐在診療室內,看著年輕的醫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七、八位實習醫生,進了診療室後便各自排開站好。

這次的回診治療,為了方便換藥起見,我穿了一套小洋裝,只要將裙襬的側邊往上略拉,就可以讓醫生換藥了。

由於我的傷口已經黏在紗布上了,所以,換藥時相當疼痛,但是,只要想起阿德嘲笑我像日本A片女優般地呼叫著「伊代、伊代!」我只好緊咬著牙,努力忍著痛不敢出聲。

沒想到,在換藥過程中,醫生不小心下手重了一點,實在痛得受不了,我只好用右手掌摀住嘴巴。

「嗚!嗚……」(「你能不能輕一點兒?」)

接著,再換下一道傷口。碘酒沾著棉花,塗在破皮的傷口上……

「啊……啊!」(「醫生,拿出你濟世救人的良心來,拜託……拜託!輕一點兒……」)

我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只能從緊摀住嘴巴的手掌中發出悶氣的叫聲。正當我痛得暈頭轉向時,沒想到,一旁的見習醫生看到我忍痛的模樣之後,竟然紛紛的將手圈在嘴邊喊著:「卡娃伊……!」

真是哇咧哩……靠!(我心中幹得要死,眼眶內盈滿了淚水,像珍珠般地來回滾動著……)

「哇!卡娃伊……」(……)

事後,我常在想,不同國家的文化與思想,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至今,我仍然無法得到解答。